荒诞的“存在”——杨锴油画作品释读 2012-11-06 14:07:03 来源:艺术国际作者博客 作者:陈国辉 点击:
在当代中国绘画似乎正陷入符号化泛滥成灾的图像生态之中,大量平庸的平涂的符号视觉出现原创危机之际,我们欣然发现在符号绘画浪潮之后的,以黄世常、肖武聪、胡诚、杨锴等为代表的一批广东青年艺术创作呈现出“新表现主义”的另类艺术特质。

地母的故事

地母的故事

在当代中国绘画似乎正陷入符号化泛滥成灾的图像生态之中,大量平庸的平涂的符号视觉出现原创危机之际,我们欣然发现在符号绘画浪潮之后的,以黄世常、肖武聪、胡诚、杨锴等为代表的一批广东青年艺术创作呈现出“新表现主义”的另类艺术特质。

笔者曾撰文指出,他们的艺术观念乃为,一反符号绘画的策略性技术和鲜明的图像标识,主张“去魅”的创作原则。一方面,他们积极吸收了国外新表现主义的创作风格和创作思想,强调个体内心的感受与表达,注重的是精神,而不仅仅是表面的形式创新;另一方面,刻意剥离政治波谱的浅薄轻悄,卡通绘画的幼稚天真,与当下的流行符号绘画保持着距离,甚至与当代主流绘画方式保持着某种疏离的姿态,力图追求模糊乃至晦涩的意义。乃至,在个人的表现性语言当中,试图通过自我的某种敏感重建一种新的视觉经验:既不同于直观情绪性的表现绘画,也不同于挪用图像资源,“里希特式” 的追求绘画性的方式;而是在表现主义的形式当中寻找到一种精神观念的突破,明显体现出挣脱符号化创作之后的本真态度,甚至为了最大限度地表达个体的内在情感,刻意将所有的绘画性语言进行削减,或者力图隐藏在情绪性的、隐晦的画面氛围中,以简单的形式捍卫其绘画的纯粹性。问题是,其力求在表现性的绘画语言中所表达的叙事主题和隐喻的心理空间,都是含糊的、朦胧的,表现出理性和感性的精神复合过程当中所生发的矛盾性:既要保持自然的、非理性的精神体验,又要从一定的距离之外将对现实主题的移情转换到表现主义的形式当中,让绘画成为自我内心深度精神表现的载体——让绘画成为一种对自为存在的记录方式,故称之为“新表现主义”画风。

杨鍇的油画作品有着强烈的生命意识,在这种意识中潜藏着对本能的生命力的崇拜以及对荒诞人性的鞭挞。因此,变形的、荒诞的生命意象也成为他油画创作中的潜在主题。诸如作品《众神的玩偶》描绘的是神灵与魔鬼之间角色互换之后的混沌;《WO的新娘》并非刻画新娘的光鲜与美丽,而是以骷髅头骨象征着某种人性的混浊与迷乱;《地母的故事》中画面对人物形象的消解与分离抑制不了一种呆滞的、漠然的、冷漠的氛围……尽管杨鍇的每件作品都有其确切的主题和内容,但从严格的意义上说,作品的题材和内容并不是表现主义的根本所在和重点。虽然在其形态上存在着基本的规定,比如具象的形式,黑白的色彩、个性的表现和自由的用笔等,但客观上,最重要的仍是艺术家的情绪表达。也许,杨鍇的画风很难在表现主义这个层面上定位,但它还是具有表现主义的某些契机,特别是荒诞的生命意象、强烈的情绪化心理和特有的精神刺激,使他作品中的内核力呈现出一种向外扩张的力量,这是艺术家在作品中对人性疏离感的思索与表现的结果,而不再是理性推进的过程。

事实上,杨鍇是在经历过一个艺术风格焦虑期,极力摆脱学院主义写实绘画对他的困惑和束缚后,才找寻到力图创建在视觉上表达内心压抑、虚无、灰色的画面的创作路径。他是以个人切身感受作为艺术与生活中的焦点,试图展示出人性的虚假、荒谬与无聊的“存在”。在一系列无序的带有表现性的作品当中,艺术家在批判中寻找自我的真实,在形式上求得个性的张扬和情绪的极至。在杨鍇的作品中蕴藏着一种无法用语言倾诉的生活态度和对自身生活方式的认识——显而易见,艺术家的笔触语言,呈现出一种强烈的语言张力,同时也强化了表现主义的力度。

从技法角度而言,人物形象变形是杨鍇绘画的一个重要特点。他的扭曲变形的人物处在平涂的画面背景中分外孤立——在表现主义笔触语言当中,人物似乎丧失了骨架而变成奇异的、融于一体的物质运动和螺旋形。画面近乎抽象的、如烟般的表现意象,在艺术家最强烈的情感之中,有如尼采所说的“令人兴奋的压抑”,难怪乎有批评家直接描述为“画面只剩下一股残喘的气”。不言而喻,这种荒诞的、压抑的情感来自紧张而充满压力的现代生活,来自现实生活的“存在”的异常荒诞性和骇人的黑暗面,而杨锴的变形的人物形象正是现代人的痛苦与骚乱的写照。

再者,为了消除绘画的叙事性,杨锴把非理性因素引入绘画表达。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偶然性的效果,如采用近似于水痕或墨迹的油彩效果作为画面的阴影;如让颜色从抖动的画笔上落下、笔触无意识地滑动;或直接在画布上作底,采用厚涂法,呈现出层次感的肌理效果等。这些有意无意产生的偶然因素改变了画面的预想效果,加强了即兴性的因素。对于杨锴来说,笔触是创造形体的关键,画布上的每一笔触的运动都改变着形体,都对形体表达存有积极的意义。就画面厚涂的肌理效果而言,肌理质感展现出艺术家的感知与幻觉,凝聚着其天性和精神生活全部的触动。

在阅读杨锴油画作品之时,使我想起曾以《关于黄世常近作中的问题意识》为题评价过青年艺术家黄世常的作品,认为其作品“不仅像抽象表现主义那样关注形式的语言表达,更为重要的是,他关注一种象征性的表现主义形式,把心理感受或思想附加到表现性的形式之上,从而赋予对现代生活的洞察与焦虑。”与黄世常相似,杨锴也是一位具有强烈情感表达色彩的画家,他的作品以人性荒诞存在的“象征图像”,体现出对现实人生的洞察与象征性表达。所不同的是,在杨锴的绘画观念中,还有对作品感的消解。或者说,在其表现主义画风当中,画家原意并非让观众去识别画面形象的内容,而是阐释形象于生活的意义以及作品呈现于艺术家作为个人的生活态度的标志,由此杨锴有意或无意地制造出表现性绘画的不完整性,这种不完整性即是非理性绘画方式的一种呈现,也是在现实的绘画语境中以最大的自由去选择一种个性语言的方式,杨锴恰恰在此进程中用艺术的形式寻找新的审美价值。坦而言之,杨锴油画作品中荒诞的、压抑的情绪性,如同野火般自由地燃烧——这可能是他绘画中的辉煌部分,如同能量在沸腾。杨锴作品中此种荒诞的“存在”,糅合着无意识创作的冲动、压抑与生活感受的形象,与其说,这是杨锴从现实的经验中抽取出一个得以释放的、虚构的意象;不如说,这是艺术家渴望从视觉的功利主义走出,归复到对功利社会的精神缺失者的拯救。至少,杨锴在他的作品中提出了这样的问题,但这样的问题仍然是在探索的过程中。

 

 


【编辑:于睿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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