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他不会给你一种模式的东西
杨:对,一种开放性,一种自由的态度,而且他不要求师生之间要有一种形式上的尊敬,会让我们感觉很舒服,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的一些建议,我们就会特别的尊重,特别的容易接受。
王:而且像那个年龄,可能会有一些叛逆,他用这种方式,会更容易让人接受。
杨:对 确实他在年龄上,观念,思想上和我们比较接近,他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可能比我们班上年龄稍微大一些的同学大几岁。
王:你当时在班上是年龄比较小的吧
杨:我是班上最小的之一,然后我们班还有一个雷虹,比我还小,还有两个是同年的,当时我们班因为是77级第一批,所以年龄上没有什么限制。
王:它是恢复高考之后的第一年。
杨:当时积压了很多年的考生,所以说我们班上同学的年龄是参差不齐的,我也跟着一些有经验的老大哥,学了不少东西。
王:当时马老师教授了你们一些什么课程呢
杨:素描色彩都教过,后来还教过创作。马先生和魏先生是教我们最多的,魏传义还当过我们班主任两年,其实现在想起来那个年代不像现在美院有各种各样的条件,画册和数字信息比那个年代强多了,所以说那个时候师生之间的关系相对而言要更紧密一点,因为每天都上课,每天都能看到,马老师一直比较强调我们在写生时候的感受,训练你的眼睛,你的感受 不一定是看到什么画什么,没有一种框框,他让你去体会和感受对象,我觉得这一点给我们很多自由创作的空间,比较宽容,他没有要求你一定素描要怎么画,我个人比较喜欢从光影去理解一个形体,通过光影去看内部的结构。有些老师可能喜欢从概念入手,有些感受就没有了,比较理性,通过感受去观察对象与通过理性的条条框框去理解结构,是完全不一样的,因为结构,我可以从解剖上书本中去研究,可以去做得很到位,但是实际上最后落实到的还是视觉上的东西,视觉上的光影它体现了内部解剖和结构,这些当时是在美院的时候有很大的分歧,同学之间,教师之间,特别是以前有老师特别注重结构,每一个地方都要把它画出来,因为在有些光线下它的结构,是在内在的,没有显现在表面,但是你理解了这个结构,你不一定要把它画出来,没画出来它有可能在表皮之下,如果没理解 你可能表达不出来,因为像他这样子来分析,画出来之后的人,没有一种精神气质,没有感情,没有一种感受,就是一种解剖,有时候我们就不太愿意听这种。
王:有点像这种教科书,按照书本在画,其实并不是把你自己内心的感受表现出来。
杨:我觉得艺术最可贵的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感受,观念就是不能仅限于书本上的东西,不是仅限于教师传授的一种东西,老师其实是给学生一个自由发挥的空间,你可以正确的根据每一个人的个性和他的风格特征去引导他,不然每个人画出来的素描、色彩和创作都是千篇一律的,这个就是一种教学的失败。但是我觉得四川美院在当时是有条件的,而且在川美比较注重创作,特别是马老师,给我们带创作课的时候,他会让你发挥自己的想法,所以说这点印象特别深。
王:你也在四川美院和四川大学做过老师或客座教授,大概有两三年的时间吧,你当时教学生的教学方法有没有受到马老师的影响 延续了这样一种感觉来教学生?
杨:我是肯定受到了马老师的这种影响的,我记得当时留校任教以后,我带的第一个班就是师范系,当时我教过他们创作,色彩,我觉得创作色彩写生啊,应该鼓励学生有自己的想法各种风格,各种感受,在不同的感受和特征上去启发他们,而不是你应该怎么做,所以我很少动手去改画,除非他在理解上有问题,结构啊,比较基础的东西,我会改一下,或者是讲解一下,让学生理解,但是最后他具体的感受和想法我都是让他自由发挥,我当时是比较推崇用开会方式,让大家一起讨论,比如创作稿子,大家都可以提意见,因为老师是一个人的角度比较窄,在一个班上开讨论会,让大家都来提建议,每个人的观点和建议都不一样,有时会很完善和全面,因为通过这种交流,老师不是要强加一种观念或是什么方法,通过讨论之后他会启发每个学生,找到自己的特征,找到自己的一种想法,我觉得这点是最重要的 。
王:这个让我想起美院最早之前的教学方式有些老师可能是模式化的,但我在读书的时候,马老师这种教学方式,一直延续到现在,我们那时上课,老师就会用像你对学生这种讨论的方式。我觉得马老师对美院的教学有很大的影响。
杨:我觉得马老师的这种教学方式,不仅仅是在四川是比较突出的,在全国的范围来看,他的这种教学方式在当时甚至现在都是受到推崇的,像现在的中央美院、西安美院以及其他美院,老师教学生或者是工作室制,或者是其他各种形式,学生是从哪个工作室出来的,都能看出这是谁教出来的,老师教一个学生,不一定要学生画得像他,我觉得这是非常失败的教学,我觉得艺术家有自己的东西和老师教学不一样,老师是在观念上引导你,教你如何认识自己,如何做一个艺术家而不是画的像老师,这样的话就是教学的失败。
【编辑:文凌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