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慧:绘画很重要的一点是时间性 2012-11-12 14:38:03 来源:库艺术
与很多人功利性的考虑不同,张慧对绘画的选择是出于对绘画本质性的理解,以及自己在绘画中所难以言说的体会。他的绘画将“碎片化”的图像,通过独有的视觉逻辑系统、讲述方式与观看角度串连在一起,完成对现实的“再造”。

救生圈二    182cmx227cm    布面丙烯    2011

救生圈二    182cmx227cm    布面丙烯    2011

壁画    200cmx290cm    布面丙烯    2010

壁画    200cmx290cm    布面丙烯    2010

张慧早在“后感性”时期就是一位非常活跃的艺术家。这些年,他将工作重心重新转移到了绘画上。与很多人功利性的考虑不同,张慧对绘画的选择是出于对绘画本质性的理解,以及自己在绘画中所难以言说的体会。他的绘画将“碎片化”的图像,通过独有的视觉逻辑系统、讲述方式与观看角度串连在一起,完成对现实的“再造”。使得观者在面对画中看似日常所见的事物时,充满了不确定性与对自身观看经验的怀疑,并由此进入到对现实表象的反思。

库艺术=KU:你之前做过很多形式的艺术实践,为什么又回过头来画画?

张慧=Z:挺主要的原因是以前做别的东西不能每天都在做。每年参加几个展览,剩下的大把时间是闲着的。而画画比较方便,有画笔有颜色有画布就行了。在画的过程中,发现画画有一种特别珍贵的东西,就是浸泡在里面所得到的“体会”。这跟以前想好方案找人来做是不一样的。   

    KU:当你决定开始画画的时候,第一个问题就是“画什么”?这也牵扯到你的整个创作脉络。

Z:开始就是想画,画什么没多想。有两年是极端困难时期,画画就毁了,不成立。绘画不仅仅是个兴趣问题,越干越难,越干要求越多。从三年前开始才有点清楚,但我觉得这也是过程中清楚,过几年肯定又会遇到新的问题。   

KU:你说的“清楚”是否主要是在对待绘画的方法论上?

Z:描绘对象的问题,这几年我觉得越来越重要了。这个行当没什么观念,画就是“描绘”。可是描绘什么?过去总有模特、风景、景物,总有一个可描绘的对象。但进入到现代主义之后,可描绘的东西碎了,这个时候“画什么”就与之前有了一个明确的分野,甚至有点像印象派之后和印象派之前的分野。我们总说现在世界的主体关系已经不是主体了,不是一个杯子的问题,而是杯子和茶之间的东西。它不是描绘的单张画的问题,画外的东西和另外一个东西构建的“空”的部分变得特别重要。当你把自己的关注点放在描绘这种“空”的东西的时候,你的手法自然就开始变化了,样式就开始变化了。

我觉得这个世界不需要再增添什么新品种了,发现一个什么新东西,别人没画过的独门秘籍等等,这个已经变得特土,给这个世界添乱!这种东西的害处在于把人变“鸡贼”了,尤其对年轻人的心态影响特别大,要发明,要与众不同,要“新”,最后就成邪门歪道了。从容、大度,敬畏感、朴拙这些艺术的品质都弄没了,这就把艺术毁了,艺术不能那么简单成为一个独特的符号。

回头我们再看看米开朗基罗,再看看八大山人,你不得不服气,你感觉人家是多么伟大的一个人!现在的好多作品包括西方的,感觉都是鼠辈干的事,变奸了,特别不好。

   KU:你最近在长征个展的作品画了霓虹灯、救生圈、人物等等不同的对象,它们之间有什么样的联系?

Z:我们每天所看到的现实从衣服、鞋、椅子、公路,家里住的房子,甚至咱们看的花草树木,都是人设计出来的。每个设计都有自己的意图,也就是说所谓的现实更多的是一个意图集合体,现实只是意图呈现的物,被我们误解成现实了。既然如此,“现实”的概念就不是原来的概念了,我们为什么不去构造一个自己认为的“新现实”?现实表面上都是合理的,但通过绘画产生了“再解释”的可能性。通过想象、视觉逻辑关系、形象、形状、颜色、空间把似乎不可动的现实松动,使它具备自身视觉上的合理性与连续关系。绘画有属于自身的真实。 

KU:你的这种工作方式是否会过于隐晦了?作品本身是否也形成了对观看行为的一种提问?

Z:我称之为“对观看的观看”。绘画这个事够老,有很长的历史,人们对它有一种惯性经验,觉得它是确定的。但我做的事不是观众所确定的事,那么观众自然就会在观看的时候觉得不太懂。这样我觉得比较民主,要不然画的特好,看的人也觉得特好,我觉得这太霸道了。尊重的话应该是观众跟我同时在想,不能像傻子似的完全被人俘虏了。事实上,我的作品中,“模特”不在画上。或者说画相当于是词,工作的重点在句子上。可是有时人们看词的时候还认为自己在看一个完整的世界。   

    KU:也就是说一幅绘画已经无法再支撑一个完整的世界了?

Z:在现代工业出现以后,这个世界不断地在向局部化、分工化推进。我们现在面对的则更为恶劣,是一个彻底碎片化了的世界。主流思想都不存在了,“新”成为了一种正确。这个时候以前的经验都不生效了,那怎么还能说你描述的是完整的呢?   

KU:那你的绘画与当下的社会现实有什么关系?

Z:就事论事就容易跟社会有直接关系,可是如果想做结构,那就不能太着急,就事论事容易陷入局部。我一直觉得塞尚的革命性远远大于当时喊口号的革命家们,塞尚把世界重新改变了。   

KU:回到本质上来说,你怎么看待绘画所特有的品质?

Z:绘画很重要的一点是有时间性,它不是瞬间完成的事,再短也需要十分钟八分钟,在这个过程中它像一个容器一样。对于我自己来说,我的工作不仅仅是从笔触、变形这个意义上来改变一个原图像,我更希望把自己对社会现实的理解,通过绘画的方式,重新再放到自己的系统里。绘画对于我的方便就是“慢”,“慢”就会包裹着心思、判断等等综合的东西,这样它注入的东西就更加饱满。另外还有一点,绘画够“老”,“老”这点特别好。又老又难门又窄,这才有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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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于睿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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