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 葛震《消失的世界》 布面油画、炭笔、快干漆 150cm×150cm 2010年
葛震艺术集评
我们从图像学的角度可以发现,葛震的作品中几乎都有一个虚拟的场景(包括人、景、物),进而又创造性地虚拟了一些叙事性的不完整情节(抑或称它为故事残片),如:大鸟被禁锢在笼子里,少年天使折翅在荒原,鸟、人共舞天地间,折翅的天使或在遍布芦苇的泥塘里歌唱,或在笼子边做着白日梦,等等。这种虚拟又决非凭空捏造,常常是与人类记忆中的“原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例如“折翅天使”的“原型”就有三个来源:一为基督教或天主教;另一个就是汉代画像石上的羽人;还有一个是佛教壁画中的伎乐天使。虚拟虽然并非实有或实在,因而在葛震画笔下的所有的人、景、物也都不具备“考古学”的所谓价值,但它们却具有了无可怀疑一种诗性的真实。我相信,这是更深层次的一种真实。也正是这种真实性,深深地感动了我们,并构成了葛震作品中坚实的意义内核。
——摘自陈孝信《一个理想主义的不倦歌者——评葛震其人其画》
翼人是鸟,也是人;翼人是任何人,也是自己;翼人是原始人,也是现代人。翼人是男,也是女。翼人的身份是“无可无不可”。但是,翼人有一点是从来不改变的,那就是不断反思。因此,他必定孤独,必定离群索居,必定伤痕累累,必定与荒率为伍。在今天的世界中,这是何等的真实!它一点也不荒诞,一点儿也不超现实。葛震的所有荒诞都在述说着一个真理,那就是自由只存在于你的内心里。自由只能从自己之中来。我在葛震的枯树、鸟笼和翼人里看到的实际上是一个当代文人的内心拷问,而不是古代文人的那种自我情趣的表现,更不是通过景物写照表达一种向外(得到他人怜悯)的祈求,就像夕阳西下中的断肠人那样。
——摘自高名潞《不动声色的拷问——葛震的翼人画》
葛震的艺术图式是独特的。这种独特性不仅与他那些非现实的意象有关,也与他的表达方式有关。他为了寻找他所心仪的境界,他放弃了许多这一媒介本有的东西,以一种更接近传统气息的笔意表达着他起伏跌宕的思绪。我从他的作品中看到他的一个强烈的意念:他在尝试将他的作品和传统文脉形成一种上下文关系。我也确实从他的作品中感受到一种空寂、孤远的气息,这气息和倪瓒和徐渭和八大直至潘天寿都息息相通。它就出生在传统文化气息浓厚的江南,这是他想躲也躲不掉的文化血脉。因此,对他而言这种艺术上的血脉关系又是自然而然的。他的可贵之处在于,他在艺术图式和艺术语言上的自我建构并没有游离他的精神诉求之外。他对自己现实心境的表达与他寻求的“画境”是相统一的,和谐一致的。他以简练的“笔墨”(这个用于水墨的术语既然跳将出来,也就没有必要强行把它换掉)所表达的那些凄美伤感的生命意象是无法忘怀的和触动心灵的。面对他的作品,我们只能分别在形式与内涵两个不同层面上进行分析,却不能将它们剥离开来,因为它们是一个完整的统一体。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而不是纯粹观念的意义上),我们认定葛震的探索是成功的,是理应得到首肯的。
——摘自贾方舟《在幻灭中升华——谈葛震画中的生命意象》
当然葛震作品还体现了他个性的另一面:那就是沉溺于细腻画面感觉的玩味,所流露出的是一种我们熟稔的江南才子气和意象式的“不落蹄筌”、逸笔草草,不求形似。许多画面色彩简约到只有几种色或几近单色。在《树之尽头之一》、《树之尽头之二》(2004年)中,我们能看到八大山人、潘天寿式的奇险与疏淡,而在《巢与种子》和《光芒》(2005年)中,画家索性加入了倪云林式平缓的江南远山。还有那些凭空而来的枝丫。不过请注意,这可不是什么观念性的图像拼贴,而是他由于喜爱而实实在在地向倪云林致敬。
如果说,画面“巧”的一面流露出他内心中文人气脉的话,那么具有悲剧感的狂放则是他作品触动人神经的利器,有时他将这两种因素很好地糅和在一起,比如《瞬间的鸟影之一》(2001年),形同枯骨的鸟已将束缚的牢笼撞开,尽管鸟儿形同枯槁,但不屈的头颅还是一如既往地伸向外面的世界,而如同中国水墨画的疏淡的数笔勾勒出鸟儿的牢笼,我想,写意加悲剧感,可能是这幅作品在第三届中国油画展上受到评委们关注的重要原因吧!
——摘自顾丞峰《翅膀如何才能够飞翔?——葛震作品解读》
一种折羽的少年形象和一种苍茫孤寂的周遭世界,艺术家葛震作品的主要视觉特征十年来一如既往地打动着许多人,它不是当代现实生活的照相式反映,也不是漫无边际的大众文化符号的漂移和繁殖,它源自艺术家本人的生活经验和内心真实感受,它主观、臆造甚至还带有妄想的特征,但它却是真实的,它真实地再现了深藏于我们每一个有着人文理想的知识分子内心的一片景象:这里有着我们的成长经验和生活经历,这里有着一个我们每一个人自我的化身——一个意欲振翅高飞的羽人,他彷徨踌躇,但永不言败,犹如加缪笔下那个西西弗。一个折翼失落的少年,这就是葛震为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代人所做的神话寓言般的描述。
——摘自高岭《时代的失落者》
葛震的作品以理想与现实相冲突所产生的无奈和感伤为主题,在痛苦与欣快,失望与希望之间寻找平衡。笼中之鸟对现世心怀忧愁与困惑,但矢志不改;即使殒落或消亡,但对永恒的风骨依然向往和推崇。在这种复杂关系中,一种不很刚强但却柔韧的生命意志散发出特有的诗意和美感。面对自由与束缚、梦想与现实、存在与消逝、生命与死亡等各种冲突,他的作品在伤感基调之下散发出一种平淡、澄澈的心性,这与中国传统书法和文人画一脉相承。所以,虽然以油画为表现手段,但葛震的作品与中国古老的哲学在根性上紧密相连:以偏于恍惚、直觉的体悟方式,感触可知世界并敬畏不可知世界,由此而生积极的顺其自然和豁达的听天由命。
——摘自杜曦云《感伤与欣然——葛震的自然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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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洪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