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敏君的大笑为什么变成了苦笑 2013-04-01 16:35:09 来源:《投资客》
近年来,“大笑”岳敏君,或许可以被视为一个“流拍”的典型标本——自2011年起,他的数幅作品相继遭遇“流拍”,以至于引发了业内对于这一现象的热烈解读和交锋,也折射出在当代大背景下,艺术家自身与市场面临的困局。

同一年,岳敏君被美国《时代周刊》评选为“2007年度风云人物”。这份名单上,除了普京,还有奥巴马和希拉里等人。岳敏君是唯一一个入选的中国人,也是唯一一位艺术家。《时代周刊》如此评价岳敏君:“岳敏君经历过新经济的繁荣,这些经历异常清晰地体现在这张脸上。这个笑容不仅仅滑稽可笑,它表达着在繁荣景象的阴影下,深度不安的情绪。被贴上‘玩世现实主义’的标签,这个笑容被解释为荒谬一切的玩笑,或者是生活中欢乐的形象在不可避免地走向灭绝。”

岳敏君曾说过,他有一个野心,要让以后所有人只要看到笑就想到他,而且只能想到他,不是别人。于是他霸道地建立了一套理论,或者说是人生哲学,把自己放在了一个“不败”的境地,别人抓不到把柄。岳敏君成功地把自己复制了,塑造成为一个“偶像”。

单一的表情:成也大笑,败也大笑

马克思说,物质不仅仅是物质,钱也不仅仅是钱,它有深刻的哲学内涵。对于岳敏君“大笑人”的成功,展览《路》的策展人冷林认为,在岳敏君的艺术中,“自我形象”放大变成了一种市场策略。“岳敏君这一代艺术家成长于中国市场经济政策开始实施并加速发展的时期,这也是世界经济繁荣的时期,他们充分在这一合适的氛围里发展他们的市场策略和公众交流技巧。他们个人几乎变成了自己发明的商标的化身。”

不过,对于符号化的创作,也有一些相反的观点,如资深策展人柴中建认为,当前艺术品的价格驱动成了艺术家的创作动力,由此使艺术家的作品不再面对新的探索,而只停留在一种样式的模版里制造钞票。

也有人说,比起张晓刚、方力钧、王广义等人,岳敏君的市场道路和市场策略更为清晰。而这样准确而清晰的市场定位使得岳敏君在市场中显得有些后劲不足——一旦这样的策略被藏家所厌倦,建立在此基础上的一切虚无帝国就将崩塌。

大笑人究竟还能走多远,对于这个问题,岳敏君不同时期会有不同的答案。有时候他会说大笑无论怎样都要坚持下去,艺术应该坚持,不应该变来变去;有时候他又会说他也在困惑,自己到底要不要跳出已有的模式,突破自己。其实他也一直在纠结,在两个选择之间游移不定。“到底还应不应该继续画下去?”岳敏君自己也会问自己。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铁了心打算设计一个不变的人物,只是替换场景,让他在不同的背景里演绎自己的故事。但社会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包容,甚至还称得上尖刻。一方面,评论家们希望艺术家按照同一个脉络线性地发展下去,另一方,作品的千篇一律,确实会让人产生审美疲劳,仿佛是纯粹投市场所好。

这些年来,大笑的不断重复出现,让艺术评论家们找到了批评当代艺术创造乏力的理由。他们毫不客气地批评这是因为艺术家害怕实验失败,怕冒学术和市场的风险,害怕一改风格市场就不认了,这是艺术家在向市场、向流行屈服。

很多人说社会已经变了,但岳敏君觉得没什么改变,他觉得大笑的文化在我们的环境里并没有结束。这一次,他再次告诉我们大笑人他会一直画下去,因为他对这个形象还有情。但他也无奈地表示毕竟市场是存在的,回避不了。

被批“炒冷饭”,数度转型无人喝彩

曾担任《顶层》杂志的执行主编胡湖认为,“岳敏君不像其他一线艺术家那样,每一个系列都能够拿出来一些让人感觉眼前一亮而且有分量的作品,这是岳敏君一个软肋。”

2006年,他创作了“寻找系列”。但事实上,“寻找系列”是大笑人的大脑。“大笑人感觉很迷茫,而且不知道出口在哪里,所以表现出一种迷宫的感觉。”岳敏君这样解释。而在他的“场景系列”中,作品都是取材于人们熟知的中外油画名作,但抽离了人物,只留下环境。

艺术家在不断的寻找大笑人之外的变化,2009年,岳敏君做了展览《公元3009之考古发现》,人们质疑他为什么要用现成品,说岳敏君是不是没东西可做了。2008年上海双年展上,名为《迁徙》的大型恐龙群雕也遭到了观念匮乏等批评。岳敏君觉得人们的知识系统完全出问题了。“人们给自己制造了一个范围,很难逃过自己设置的逻辑。”

但岳敏君的转型在市场反映上是不太成功的,形象符号没有发生根本的改变。2005年以后很多新的作品在市场没有得到认可,今年嘉德估价六百多万的岳敏君作品的流拍正说明了这个问题。

虽然很多时候说艺术家的创作不应该受到市场反馈的影响,但这仿佛是一个悖论,所有的关系都是相互的,艺术家并不是单一的个体,社会的压力随时要影响、塑造艺术家,过去是通过父母,现在则是通过媒体、评论、网络谩骂等各种渠道。当所有人都在说他“炒冷饭”,岳敏君说他本来还挺热情地热恋着自己的作品,被这么一说,就产生了怀疑和动摇。来自市场的情绪反馈也影响着艺术家的再创作。

对此岳敏君曾表示,他没必要为了社会、别人强加的各种各样的要求改变自己的想法,要凭自己的感觉去做,保持自我本色。“艺术家最可贵的,还是要保持自己对事物的认识,以自我为中心,独立思考。变和不变对于艺术家来说不是问题,艺术作品也不能用变与不变的标准来判断。”

钱钟书的《围城》岳敏君看过好几遍,他觉得方鸿渐和自己很像,没办法挣脱,把自己变得很伟岸。“为什么说方鸿渐是没用的人,我觉得是种自嘲。”岳敏君不是一个时刻提醒自己要正视自我的人,“我没有勇气,可能需要一个外力的推动才敢去做。”

这样不断推翻,不断重建的转型过程中艺术家有些略显无力。

流拍的外力:

岳敏君的拥趸相继退场

遭遇寒冬!

——被世界经济拖累的当代艺术市场

2005-2011年,当代艺术市场发展已经历了一个涨跌涨的起伏阶段,造就了一批市场标杆性作品和艺术市场明星,其背后的支撑力量主要是境外资本,他们在国外完成市场定位,在国外拍卖公司完成市场启动和建仓,出口转内销,通过香港地区作为跳板,逐渐蔓延到内地。然而,当这部分资本退去之后,之前建构的高价市场已成为过去,2010年之后的当代艺术市场逐渐由港台及内地资本参与,在调整重构之时,经济不景气,资金补给出现问题,艺术市场处于当下的“茫然、无序”状态也属正常。正因为如此,只有在形成具有自身话语权和主导权的当代艺术收藏消费观,建立独立的判断,重新构筑属于中国本土的当代艺术导向时,当代艺术市场才会进入再一次的复苏阶段。

实际上,2005-2011年,当代艺术的大部分精品,在经过学术处理和市场定位,甚至几次转手交易之后,已完成高价换手交易,并进入机构或私人藏家之手,市场在短期内缺乏可以支持流通的精品。而当代年轻一代艺术家的作品出现在二级市场上的时间不长,没有达到作品品味、风格、受众群体和市场共识上的权威性,更不能形成像上一代那样成就层次清晰、定位明确的明星艺术家和流行风格,演变成市场热点与美学潮流,继而形成明星艺术家的市场效应。

中国当代艺术品的价格从2009年年初开始,以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速度跌落,价格的起起落落对市场的影响尚在其次,更关键还在于,从2005年开始的4年中中国当代艺术在市场中所建立起来的信心遭到了空前挑战。

从2009年英国著名调查公司“艺术战略”所提供的消息中就可以明显看出这一点,消息称:“中国当代艺术F4”成员张晓刚、岳敏君、王广义、方力均已经跌出了中国当代艺术家前10位信心指数之外。届时便有言论宣称中国当代艺术F4火爆不再,跟“流星花园中F4”结局相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强庄已退?

——被市场影响的投资者

从另一个角度分析,自2009年不断的拍卖结果和数据表现出了一个变化——中国当代艺术F4地位的变化其实是反映了大多数藏家、投资者的心态——“与其看好那些短期内迅猛发展市场的艺术家,倒不如把目光转向那些已被长期看好的其他的艺术家。”

决定岳敏君未来还能否成为一个一线艺术家,或者作品能否出现千万高价的决定因素,在于国内有没有真正的买家还会继续力挺岳敏君。如果没有的话,哪怕这一次仍然高价成交,那么实际上还是等于出局。顶层杂志这么认为。

而从岳敏君作品之前的成交记录来看,岳敏君的作品具备一定的海外市场基础,90年代初通过香港汉雅轩画廊和少励画廊,岳敏君作品得以被港台及海外藏家收藏。1999年参加第48届威尼斯双年展,并于同年结识瑞士著名收藏家乌里·希克。岳敏君很少与画廊保持固定合作关系,他与国内外多家画廊合作出售作品。在2005年当代艺术市场第一波行情启动之前,作品符号化极强的岳敏君确实属于容易受国外买家认可的中国当代艺术家之一,根据我们的调查,再参考岳敏君2005年以前国内国外的拍卖价格,这些作品售价大多应在10万美元以下。

但从2007年开始,西方藏家或机构陆续抛售的中国当代艺术品中,几乎都包含岳敏君作品,如仕丹莱收藏基金、美国法伯夫妇、英国画廊主萨奇等等。

另据多位知情人透露,岳敏君在2005年曾以远低于拍卖价的价格将几十件2005年前后创作的作品集体出售给某西方买家,目前这些作品已开始回流入国内拍场上,这也是造成无人愿意接盘的原因之一。

不可否认的是因为市场大环境的改变,极大程度的影响到了作为投资者或者收藏者的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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