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寻Montefeltro之路》 绢本设色 180×100厘米
《失焦之一》 绢本设色 70×100厘米 2009年
艺术之所以称为艺术,首先在于它特有的解放性、创造性,它不是静止的元素,而是循环无休的审美真实。张见为工笔画开拓出新的可能性,他将新鲜视觉经验渗透于传统,并以此捍卫了传统的经典与高尚。
孙欣:对比之此前的多个系列作品,《图像的阴谋》标志着你的一个转向:由返观记忆的姿态到直面当下现实存在,与之相伴的是,文本经典化的搁置,社会化视角的开启。《图像的阴谋》创作之初,基于怎样的思考?
张见:《图像的阴谋》是我在博士期间的毕业创作。我试图让这两张画呈现出别样的姿态:一张显实,一张藏虚;一张开张,一张闭幕。我想通过一连串密切相关又富有戏剧化的姿态,让每位观者参与到图像的心理游戏中。很多人会去寻找不同,而寻找的过程,就是一步步陷入画面的过程,它让人不吝惜思考,本能地乐于去触及画面背后的谜团。加入了每个人的想象之后,两张画终于以不同的方式汇合在一起,组成一千个人心里的一千种迷宫。
孙欣:于是出现的便是衣纹处理所强调的舞台感、雕塑感,以及夸张的表情,极致的神态?
张见:不仅如此,我想如果让画面流动起来,是否可以让什么东西在不经意间,跑出人的视线?这种富有迷幻色彩的心理诱导方式,或许是工笔画的一种新尝试。
孙欣:《桃色》中的桃花元素在中国传统意象中,总与生机、禅思、世外之境等美善之物相关,古代文人们总借桃花之名,兴感抒怀。而在你的画中,我们读到更多的却是被感性撩拨的春色。
张见:我们经由桃花总会联想到一些不能一望而知的情绪,如: “胭脂鲜艳何相类,花之颜色人之媚。若将人面比桃花,面自桃红花自美。”很多东西最美的存在状态恰恰在于它被赋予了想象的时刻,而此种迷离的美态恰恰是心中最为难以尽述的沉醉之景。
不论是“千叶桃花胜百花,孤荣春软驻年华”,还是“桃花帘外春意暖, 桃花帘内晨妆懒”,依循中国传统文化观感,妙龄女子与桃花似乎是双生之物,彼此映照,彼此寄情。而桃花、女子又同与春意相映成趣,发散出古人含蓄、朦胧的春情。这种朦胧的情感心理诉求,恰好与中国传统文化精神暗自相合,透出温婉、俊雅的文人气息。
孙欣:一件好的作品,往往是在与传统一脉相承之上的再创造。在《桃色》里,我们很难看到冷静的逻辑,相反,微微开怀的姿态,旖旎多情的声调,娓娓道来,像是在经过一条迂回曲折的巷子。
张见:通过对某一意象的联想、回忆,用当下的视野去融合、重构,实现一种中国化的当代艺术思想。在当下和过往的沟壑之上架起一座桥梁,用来超越这一沟壑所形成的历史、心理、环境等层面造成的阻隔,达成中西、古今、新旧之间的默契与暗合,这是我最希望做到的。
孙欣:被放置在自由视角之下的《失焦》系列中的人物,大多呈现比较特殊的姿态,其特殊在于,人物在其中可以是任意一种疏松的姿态,只要他愿意。
张见:《失焦》系列的出现,可能与近几年接触到的朋友圈有关系,我结交的朋友越来越多地属于都市新贵、商业精英阶层,在交往的过程中,我发现他们的个体本身就是矛盾体,浓缩了当下中国大环境中特有的多种矛盾性,一方面,他们进取、聪慧、富有,另一方面,他们极具危机意识、生活奢靡。我可以轻易地在他们身上发现如此丰富的矛盾面,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反映他们生活的欲望。
《失焦》是我对社会新贵阶层的生活姿态及其背后心理的一种发现与表达。我试图想象,精神的高贵与物质的奢靡之间究竟存在怎样的关联,以及都市新贵们内心那难以揣测的部分。当局者迷,对于他们,我愿以一个他者的身份观望,清与不清暂且不论,观察本身已经给我带来了全新的体验。
我进而发现,即使是这个群体之外的普通人内心聚焦点也各有不同,往往习惯对于已获得之物“失焦”,总“聚焦”于未获得之物。更多情况下,生活中的大多数人,被欲望重重追击,难以发现内心的需求以及事物真实的存在状态。抑或我们对待文化的态度,对于传统迷失的无奈和进军当代的鼓噪,对于文化坐标的模糊以及对文化前途的怀疑,由此步步“失焦”。
(张见: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画院副院长 孙欣: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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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洪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