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大荒到悉尼,华裔澳籍画家讲述海外艺术生活
沈嘉蔚的自画像,两种形象代表着从北大荒到澳洲的迥异生活。
前不久,由福建教育出版社出版的《莫里循西北行》一书在澳大利亚驻华使馆首发。作为该社“莫里循书系”的推动者,著名华裔澳籍画家沈嘉蔚特意回京出席此次活动,并参加在中国美术馆的一次画展。趁着沈嘉蔚在北京停留的间隙,记者采访了他。
北大荒兵团画家被改动的作品
1973年,我和当时一个各方面都很聊得来的朋友刘宇廉一起到乌苏里江边体验生活。在那里,我看到了大钢铁架子上面的哨卡。苏联那边,这样的大架子几公里一个。中国针锋相对,把大架子造得比苏联还高。我们在边防连队的时候,被允许上去看过一次。那时有一首抒情歌曲《我为伟大祖国站岗》很有名,我就想画一张画《为我们伟大祖国站岗》,同时也画《乌苏里渔歌》。
过完年是1974年年初,我跟刘宇廉再次到乌苏里江边待了一个月,画了很多写生和速写。有一天,我们到停着炮艇的江边画画。一个地方官气势汹汹,严厉地问我说,怎么可以画这些东西?我们说有兵团政治部的介绍信,这个按道理说是很硬的。这个地方官说还是不行,你们明天把你们画的所有东西带到我办公室来,我们全部要审查。然后,他留下地址和电话走了。我们回到文化馆以后,大家都认为不能去,如果他把画扣下,我们就白画了。于是,给他留了一封信,第二天一大早就坐汽车走了。
回来以后,刘宇廉画了《乌苏里渔歌》,我画了《为我们伟大祖国站岗》。画面上,北方的两位年轻的军人迎着初升的太阳在哨楼上远眺,正锁眉警惕着前方的“苏修”。画面的色彩非常明快,人物的动作有点舞台化,我利用了哨楼高耸的特点,将视线放在画面的底边,使军人的形象显得更加高大。我画完这幅画以后已经是7月份了。这幅画交上去以后,马上就被送到了北京,入选了建国25周年全国美展。
10月份,我请了探亲假,到北京的中国美术馆去看展览。一进展厅,老远就看到我那幅画挂在厅内正中偏左一点的位置,心里很高兴。再走近一看,发现画中人的两张脸都被动过了。原来我画的两张脸是从生活中来的,为了找那种颜色关系的变化,天光的颜色,反光的颜色,太阳的颜色等很微妙的细节,这两张脸我就画了一个月。我在美术馆看到《为我们伟大祖国站岗》,脸被改成了粉红色,改动者嫌脸不够胖,表情不够愤怒,又特意予以改动。我看得出来,改的人很小心,但是他毕竟不是画这张画的人,这样一来,把我原来的意图全部都破坏掉了。后来我听说,全国美展由江青指定王曼恬负责,王曼恬组织了一个五个人的改画组,把所有的画统一到样板戏中的标准里面来。
等到我回到兵团一个多月以后,兵团传达下来,说江青看了展览,表扬了12张画,其中包括我这张《为我们伟大祖国站岗》。她知道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一个战士画的之后还说,他们条件很艰苦,画到这样就很不容易了。由于江青的表扬,全国所有的报刊全部都刊登了这幅画,估计《为我们伟大祖国站岗》仅人民美术出版社和辽宁美术出版社出版的4开和对开的独幅画就有几十万张。
后来,我画了好几张画,其中一张比较重要的是《红岩》。这张画得了1979年全国美展的二等奖。其后的《西安事变》的连环画得了好几个奖,油画《先驱》也被国家博物馆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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