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把钱当回事儿
《城市快报》(以下简称“快报”):现在很多学生在学校办展览,您对此如何看待?
萧朗:我不赞成年轻人过早地办个人展览。因为这时艺术没有真正沉淀下来,让人沉思的东西太少。这样强行办展的后果就是热闹不过一两天,展览后几天就没有人看了。
快报:您年轻的时候唱过京剧,京剧对您的作品有影响吗?
萧朗:有。国画用笔的变化,就像京剧中的唱腔,要有高低、起伏、快慢等节奏的变化,这样听起来受听。虽然京剧中各派、各人的唱法不同,但都各有各的味儿。余叔岩的字正腔圆朴实浑厚、高庆奎的高昂激荡、马连良的随腔运字、周信芳的沙哑行腔等等,都有各自的味道。画也如此。有的朴素浑厚如齐白石,有的苦涩泼辣如王梦白,任伯年的色彩秀丽、吴昌硕的大气洒脱、王雪涛的笔墨多变……这都给人带来不同的感受。
快报:您这一生干了两件大事:把艺术和艺术教育搞好。您在教育学生中,特别注重哪些?
萧朗:我认为教学生应让学生听懂,而不能把学生搞蒙。在从事中国画教学的人中,总有一些人在有关的绘画技法上对学习者高谈阔论,将技法神秘化,以至到了高不可攀的地步,让学习的人听不懂,摸不着,起不到教书育人的目的。而我们的先人却不同,他们的技法简单明了,稍有文化的人都能从中了解到一些东西。如津人胡佩衡的《山水入门》等都让学画者受益匪浅。为什么现在的人反倒讲得神乎其神,我总觉得是故弄玄虚。
快报:您觉得书画作品是商品吗?
萧朗:书画首先是艺术,但不可否认它又是商品,这并不随着社会制度的变更而有什么区别。从事书画的人要生活,要有收益,就要以自己的作品去换钱,不论古今或是中外,均是如此。然而,艺术终究是艺术,成了商品也应还是艺术品,不能说作为商品的艺术品就可以不认真地去对待。只要能赚钱,一些人就丢弃人格丢弃画格,这样的人画出的作品称其为商品都勉强,就更难称其为艺术品了。人,尤其是做艺术家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现在社会上有些人,动了点笔墨,学了点皮毛,既没什么修养,又没什么文化,居然拿着自己的东西作为艺术品招摇于市。
快报:您为什么如此看重艺术家的人品?
萧朗:一个人的人品如果坏了,他就完了。画画的要是只为了钱,什么都不要,那也就完了。千万不要把钱当回事儿。艺术最关键。可现在很多人争地位、重金钱,我就不喜欢他们这样。
【记者手记】
如此可爱的老顽童
萧老得知我学过音乐,便用浑厚低沉的声音说:“过去我唱过戏,喜欢学金少山。我对唱歌外行,别人唱歌时,我就唱戏。”接着他回忆起了少时的顽皮事儿。
那时14岁的他已经开始学习花鸟画了。其实最开始他画人像。“我这人比较淘气,凡是给我上过课的老师,我都给他们画过像,从来没有被发现过。我一开始就想拜蒋兆和和王雪涛两位老师,但是蒋老住在庙里啊,我哪找得着啊?”
采访就在笑声中进行了五个多小时。他不厌其烦地讲解每幅让人爱不释手的画。讲到《淘气》时,他抿嘴道:“这个是烧鸡长毛了。”把大家都逗乐了。“这种不大不小的鸡正好是淘气的时候。”
这让我想起央视导演来给他录制节目时,他不听导演的安排,倒是用自己独特的方式给观众讲画。他就是这样一个率直的顽童,现在依然是我行我素,“想睡的时候,谁也不拦我,睡不着的时候就琢磨艺术”。
此刻,阳台上啼啭的鸟声响起,目光所及之处有一个树藤女孩儿。那是他去广西时捡到的一块树藤,回津后,他就把它雕刻成了一件艺术品。“什么东西都能够变成艺术。”萧老的这句话不禁让人想起他把那些磨难用童真之心化解,变成了艺术,也许这就是他长寿的秘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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