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Carlos Amorales行为现场。右:闭幕冷餐会。
研讨会最后一天,失踪了一个星期的太阳终于从云层中露了脸。会议原定于午饭前结束,好让在三天紧张的学术活动中身心俱疲的与会者能够早点儿休息。中午过后没多久,艺术家Carlos Amorales (真名:Carlos Aguirre)穿一身优雅的黑西装走上讲台,开始就“形式的迁移”发表演讲,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式,Amorales细述了他的剪影画如何从艺术品变为唱片标志,再从设计师服装变为性感熟女的内衣。他正讲着,突然,一名身穿军队制服、留着大胡子的彪形大汉出现在他左边,咆哮着威胁要选几个听众,把他们剥光了搜身。一名低眉顺眼的年轻女子——行为艺术家Galia Eibenschutz,她碰巧也是Amorales的老婆——登上讲台,很快便被脱到只剩内衣裤,台下五百名粉丝看得津津有味,掌声雷动。前两排(大部分是演讲嘉宾)明显泛起了震惊的涟漪,脾气火爆的 Sorkin(前一天还言辞激烈地批评 Pipilotti Rist在MoMA的装置《把你的身体倒出来》,该作品的策展人Biesenbach当时就在台下,一边听一边表现出高深莫测的愉快)立刻抓起话筒,要求Amorales解释为什么要在一个有关女权主义的研讨会上脱光一个女人的衣服。艺术家说首先他就搞不懂为什么要邀请他参加这个会议,在一番有气无力的道歉之后,趁局势尚未失控迅速撤离了现场。
也许是过去三天不断累积的分歧最终引发了双方的过激反应(批评家 Cuauhtémoc Medina后来说最早是我在演讲中就“贫困色情片”问题发表的“道德”立场为后来的争吵埋下了种子)。一个年轻人和他满脸嘲讽的女朋友建议大家“放松点儿”(这种恶劣态度在很多现场观众身上都能找到),Rosler对此的回应是就女性裸体的传统魅力展开了一场雄辩的批判,Monica Mayer(墨西哥城女权主义艺术实践的中坚之一)反过来指出洛杉矶MoCA的群展“WACK!艺术和女权革命”用Rosler裸女拼贴画做画册封面曾引起许多争议(Rosler当然也予以了还击)。论战最后发生了意料之中的转向,有人开始宣称这是文化相对论,指责对手将外来话语强行加入讨论。Medina把Seamus Deane说过的一句话记成了Benjamin Buchloh的观点,这就更助长了对方的攻势。Rangel(显然很高兴能抓住这个小辫子)干脆说Medina从头到尾误解了她的开场白,记错人名不过是整个错误的一部分而已。眼看会场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艺术史学家Francisco Reyes Palma跳出来真心诚意地想平息纷争,但局势明显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就连有无数墨西哥城艺术大腕参加的户外冷餐会以及会上丰富的社交机会都没能吹散笼罩在许多与会者心头的阴云,第二天大家便各自道别匆匆离去。今年SITAC最令人难忘的也许不是食物,也不是派对或墨西哥混乱但好玩儿的城市环境(当然,上述一切都很棒),而是让每个人都品尝到了真正挑衅的滋味,虽不愉快却很可能卓有成效。
— 文/ Michèle Faguet, 译/ 杜可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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