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香格纳画廊,1440个储物袋排成的矩阵屏幕、10台高清投影仪将1100部影像背投在储物袋的底部,远远望去宛若一条闪烁的星河。这个占据了整个展厅的巨型装置便是胡介鸣的新作《一分钟的一百年》。装置中呈现出的上千种影像每一种都是对一件近现代艺术名作的解构和重新演绎,除了令人晕眩的视觉元素外,另有135个扬声器输出31种声音素材,其中30种是预置的历史音源,而余下的一种则是现场采集再融入到历史中的。观众循着这一蜿蜒的装置自然营造的展览路线,一边阅读艺术家提供的各种艺术名作的变异文本,一边聆听着头顶上悬垂的喇叭发出混淆历史与现实的声响。正如展览前言引用的瓦格纳在《帕西法尔》中写到的,“在这里,时间变成了空间”。
作为在中国语境中成长起来并部分接受西方艺术教育的艺术家,胡介鸣很容易被“历史观照”这样的问题所吸引。用他的话来说“我们可以和欧美共处一个同样的时空关系,享受同样的文化养分,但我们是否具备相同的消化功能?我们是否有足够的‘储物袋’?我们的‘储物袋’里是些什么宝贝?它们经得起时间的‘压缩’和‘转换’吗?”作品《一分钟的一百年》提供了回答这一问题的线索。事实上,这部作品远不止是艺术家的自问自答。这1100个篡改艺术史经典作品的行为,是由一支18人的团队共同实现的。他们在胡介鸣给出的这样一个提示下自由发挥,即,历史是由时间编织的,现在假设时间被抽离了,或者时间维度被改变了,用当前的时间点去考虑这些画面会发生什么。于是杜尚的“泉”中之水直接流向下方“储物袋”中安格尔笔下女子托举的陶罐,于是德库宁所作的女人被饰以一团团毛巾,于是保龄球砸向安迪•沃霍尔的“三个可乐瓶”,凡此种种。
当历史观照由经验策展,转向经验现场的维度,观众们也就自觉不自觉地接受一场头脑风暴式的考验。就像现象学所指出的那样,“一个总体,向具有无限量的观察视点的视野开放,而这些视点又是混融在一起的”。借用现象学的语汇,观看艺术作品既有赖于“实际的视野”,更有赖于“比拟性的视野”,正是基于此,每位观者便有了自己心中的“一分钟的一百年”。
【编辑:李裕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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