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你能否描述下自己在古根海姆的布展?我们知道你把自己回顾展上的所有作品全部从圆形大厅的顶部悬挂下来。
卡特兰:我想把所有作品像香肠一样挂起来。这种特别的陈列方式不仅有趣,而且显得很民主,这样,每件作品都同等重要了。展览不是学术批评,但是它们的陈列方式可以看做是对整个回顾的一种评论视角。
记者:你曾经说过,对每一个给定的空间,只有一种唯一的方案。你是怎么搞定弗兰克-劳埃德-赖特的这幢建筑的?
卡特兰: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建筑,有一种像在电影中的梦幻般的感觉。但是如果你想在这里陈列传统艺术品,作品很难超越建筑的气场。我觉得这个圆形大厅的中心位置是整个博物馆最重要的部分,所以只能是这里。
记者:回顾你的整个艺术生涯,你有何感想?
卡特兰:这是个很严肃的时刻,当你开始回想那些走火入魔地不断重复自己的历史,你会很疑惑,我干嘛还要再经历一遍呢?所以,这是我第一个,也将是最后一个回顾展。我将结束这一系列作品,继续前行。我要退休了。我看过很多不断重复自己的艺术家,他们只是在走下坡路。我不想成为另一个。
记者:你退休是因为害怕重复自己?
卡特兰:退休是一种方式,这样我才有机会重新创作未来。如果我愿意,我可以开启一个画家的生涯,但我肯定不会再做什么雕塑了。我的意思是,我关上一扇门,终究会打开另一扇。这是一个循环的终结。我想我肯定会继续我的编辑工作。谁知道呢。
记者:去年你和意大利摄影师Pierpaolo Ferrari一起创立了自己的第三本出版物《厕纸》(Toilet Paper)。在图像间有一种冷漠的疏离感,有点像商业广告,显然受到了大众传媒中时尚、电影和新闻图像的影响。你对商业广告感兴趣吗?
卡特兰:任何事物都可以激起我的兴趣。我对质量很着迷。《厕纸》是我早期的出版物《永恒的食物》(Permanent Food)的自然发展和延续,做《永恒的食物》时,图像都是从其他杂志上面选出来的,而这一次我们自己创作图像。一幅图像可能让你想起一股时尚潮流,另一张也许有点像商业广告牌。我们使用所有可能的语言进行表达。
记者:你的出版物中没有文字,只有生产出来的图片。你认为图像比文字更有力量吗?
卡特兰:我相信强大的图像可以表达很多东西。如果想到越南战争或者二战,我想我们脑海中会浮现出类似的画面。所以我想说一幅伟大的图像是超越时间的。但是《厕纸》只是创造“最烂的”而不是“最好的”。
记者:你的个性中似乎总是有恶作剧的一面。在1960年代早期,当你还在当地天主教堂贩卖宗教画的时候,你因为在圣安东尼雕像上画胡子被抓起来过。
卡特兰:是的,那时候我才13岁,我因此丢了这份暑期工作。现在想想挺好笑的,但那时候其实很严重,因为我所有的花销都仰赖那份工作。但是和其他男孩一起每天工作8到10个小时,你可以理解,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需要放松一下。
记者:你能不能讲讲为什么幽默在你的作品中如此重要?
卡特兰:我看到更多的是悲伤,而非幽默。如果有幽默的成分,那是一种招揽注意力的便捷方式。幽默也是一种方式,将这个困难的世界呈现在那些不愿直面现实的观众面前。
编辑:李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