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写生图 100cm×50cm 布面油画 2012
百泉山系列之-空山秋语 150cm×150cm 布面油画 2011
艺术家马永强用个人独特的艺术方式关照着社会文明发展中失落的精神现状以及当今自然生态所面临的危境,体现出艺术家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与仁爱之心。在当代艺术如此风格多样、语言万千的多元环境下,马永强作为新晋的青年艺术家,并没有依赖创意吸引眼球搞出新、奇、特的视觉艺术作品,也不盲求颇具当代意味的观念性无病呻吟。他始终认为在生活中学习是一个艺术家提升自己的捷径,回归自性是通往捷径的出发点,这条路是捷径也是艰途,须澄明内心、耐住寂寞、孤注一掷。在一拥而上的集体狂欢之路上,有太多人对金钱与权利过于向往,对最初的理想渐渐失去知觉。虽然他已经有了明确的个人风格,也已被世人所熟知和认可,但并没有囿于既有成就之围,而是时刻思索进一步的探索。马永强对艺术的态度是极其认真的,这份执着与坚持使他操着艺术家的本分作画,从不懈怠。
马永强对生命始终有一份特殊的敏感,从对鸡冠花挣扎生长的生命力表现到浩然宇宙的微观生命知觉,可以觉知他从日常可见物中得到的给养。对于生命的感悟和个人化演绎其实都与其本人的生活经历有关。那时住在地下室的他,身居地下就像一颗急需破土而出的种子,有一种膨胀的、隐忍的爆发力,于是创作的鸡冠花绛红、胀满、个体、微观,是一个人不断向内生发的力量所致,那些不明光源的阳光投射可以称为希望。
一颗鸡蛋从外面敲碎只是一道菜,而从内顶破就是生命。生命少了哪块拼图也都不会完整,随着马永强生存状况的好转,心情也随之流转安然。在家乡沙滩漫步无疑是很惬意的事情,捡捡石子看海波荡漾感慨万千也属人之常态。可谁有他那般别致的情怀去观察沙粒,以微观的视角放大沙粒世界呢?正证了那句话,一沙一世界。对大自然的亲切热爱,对浩渺宇宙的未知好奇,使他把情感不断顺畅吐纳,向内心积聚。
无疑从“鸡冠花系列”和“飞沙系列”中可以看出马永强对自然有着非常个人化的解读,并且用艺术的方式将自然所给予的精神内核加以抽象和表现。有趣的是,在后来的艺术创作中,他似乎对茂盛的、炙热的生命并没有产生太多的趣感,而更趋于平淡且耐人寻味的生命特征。在刚刚研究生毕业时,他与几位好友结伴游玩地处怀柔的百泉山,盛夏茂密的树林并没有唤起他点点的好感和好奇。直至后来在秋日,再一次踏进百泉山,那一刻花叶凋零,万物渐进轮回之境,有一种沉淀的味道。用马永强的话来说:“那次再去就不一样了,树叶全落了,石头的感觉都出来了,当时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走进了古画长卷。”
如果说马永强对花对沙都做了超出其本体意义的尝试,那么这次对景却是老老实实当了一把学生。陶世虎水彩作品中对石头的表现,使马永强在初学绘画时十分着迷,给予了他最早的启迪。山石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最早在临沂也进行过大量的写生,那山那石那景于今日也应该别有一番滋味,对山石的热爱从那时便扎扎实实的驻在了心里。百泉山的山脉、小溪、碎石在春秋季与古代山水画中景色无异,就连表现山石的皴法都在现实中应验,像极了一幅活生生的三维立体古画。
孔子云: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仁者温敦厚德、稳重不迁,这与马永强的性格为人非常吻合。而山石对他来说,也是具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吸引力,这绝与心性相关。无论是2002年之前注重现实摹绘的水彩写生作品还是到北京之后日渐具有当代观念的创作,都倾注了马永强高度的热情。蜕变是痛苦而快乐的,在中央美术学院师从苏新平学习石版画的过程中,老师的点拨和个人不断的自我拷问与进取促使他的创作发生了很大变化,努力对自身价值进行探寻。如今,面对风景已不似往昔急切切要将现实分毫毕现,而是敞开心扉用心感受,在风景中感受着中国传统绘画的精神与情感的回溯,人也不经意穿梭在时空之中,常常暗想假若范宽在此时代又当如何表现?
春秋季往往是他愿意去采风的季节,因为夏季太满太盛的绿会掩盖石头的灵气,而冬天又太显孤零料峭。对于日益盛行的借助现成图像进行拼凑挪用式的创作方法,马永强持反对态度。他坚信如果不曾身临其境,亲自挥笔扑捉自然的灵气的话,即使技法再高超,所做作品必定不能具有活生生的气息。所以他一直坚持写生,用笔记录下自然中的每个细节,以致一段时间过后依然可以寻到那个地点,那里的形与气已经深深刻入脑海之中。在写生中的灵活感受使他在画面上进行一番鬼斧神工,建造出属于自己的自然美景。
在“百泉山系列”之中,他总是细细地将素描稿画得清楚,再局部运用做底材料制作质感,有一种石版画特有的颗粒感,细致温润。从色彩方面来看,与之前对水彩的迷恋不无关系。在追求薄而厚重的颜色关系前提下,他采用水彩的技法来进行油画创作,色彩醇厚却不浓郁、清淡而不乏味。清新自然的意趣跃然画面之中,也令观者不禁感叹是怎样一颗安然淡雅的心才能呈现出此种境界?没有激烈的笔触、没有恣意挥洒的气势,这与马永强内秀于心的性格有关,也与当时的心境一致。他并不过于追求个性的张扬以期与众不同,更喜于感知润物细无声的自身变化,岂知此次的转变正是巨大的,从微观近景到宏观微观总相宜的画面构图,新的艺术面貌从此开始。
面对自然,人的思考和感动于无形之中藏于心涧,而在创作中便会使那久存的深刻与真切情感呼之欲出。他从关心图像秩序与形式美感到表现类文人画的高远意境,均是自然与心灵融合的产物。在山里,他清晨三点起直至傍晚视线模糊,不停歇地绘画是一件令人满足而充实的事情。这份踏实和当下普遍认可的艺术符号潮流之虚涨形成强烈对比,他像一个精于传统工笔画的老画家一样尊重自然的美,又像一个青年知识分子般灵气活现地展现其意象化的精气神。
马永强是个不愿意拿艺术来说教的人,在他的创作中很少以人为题材,而是非物即景,但都充盈着某种生命的律动和氤氲。以物喻人、借景抒情这种含蓄的艺术张力和内涵也许更是适合他的表达方式。在几次的写生过程中,他曾经历一些愤怒和不解。人类总是无情地向自然索取,打着建造文明的旗号破坏自然环境。原本天然形成的小溪被人为分割成了几段,以便游客恣意通过,而实际上属于无用功且破坏自然之美,像山之血脉的溪水就那样被断开堵塞,实在令人不畅。试问人世间多少事实乃多此一举、画蛇添足?当他置身于自然,抛却尘世间的喧嚣,生命本真的答案不追则明。
在马永强的绘画作品中没有当代艺术中激烈的批判观念,却有着极具个人特色的话语特征,温和地对生命与自然进行赞颂和歌美,回归自我、立足本土文化。他认为只有通过对社会嘈杂赘疣的无视、拒绝,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方能听清楚内心的声音。曾常年学习国画、版画、油画的他,将三种不同艺术门类的精髓融会贯通,寻觅人、自然、艺术之间的和谐关系,最终导向心灵的终极点。在他的“百泉山系列”作品中,有中国古老传统绘画的美学特征,虽描绘的是自然之景,却现心灵之象。国画的功底和对水彩的喜爱使他在画面中层层罩染,积累出厚实、丰富的关系层次,表面单纯自在而实际耐人寻味。而那些不确定的微妙透视与光源关系则有一种神秘的时空错落感,意于自然之外。在此系列中出现了很多圆润的石头,时间的洗礼抚平原本尖锐的棱角,是苍茫大地的历史原证。马永强觉得石头有一种岁月的沉积,似有许多话却尽在不言中。这个系列仅仅是个开始,他将在以后的艺术旅途中继续摸石头过河般期待着惊喜与困难,在明确的前景面前唯有做持续性的探索,我们拭目以待正值创作高峰期的马永强未来将为大家呈现的视觉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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