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定斯基作品《印象Ⅲ》(1911)
抽象也许是现代主义最伟大的创新。而今,它已成为艺术创造的重要概念。大约100年前,当第一批抽象作品诞生时,它让很多人大吃一惊。
1911年至1912年,瓦西里·康定斯基、费尔南·莱热、罗伯特·德劳内、弗朗齐歇克·库普卡、弗朗西斯·毕卡比亚等艺术家纷纷向世界展示了自己的新作,他们放弃了清晰可辨的物体形象,宣告一种新的事物正在诞生。这一方式以惊人的速度蔓延,短短数年内,抽象的参与者遍布欧洲和美国。
20世纪第二个十年,抽象成为现代艺术的圣杯。欧美等地所有的创造者对之趋之若鹜。而这一趋势并不局限于造型艺术领域,画家、雕塑家、诗人、作曲家、摄影家、电影制片人和编舞前赴后继进入这一新的疆域冒险,同时难以割断传统西方艺术清晰图景、叙事逻辑、和谐结构和韵律的联系。打破镣铐大步前行,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过程,从艺术史的角度来看,也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一页篇章。
在抽象艺术100岁之际,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通过350件展品为其庆生。“发明抽象,1910-1925:一个激进的想法如何改变了艺术世界”是令人眼花缭乱的聚宝盆,一场众星云集的晚会,更是一项精彩纷呈的历史调查,声、光、色、形等诸种历史性的艺术实验在此汇集。展览始于去年12月23日,将于4月15日落下帷幕。
从勋伯格到康定斯基
展览中我们遇到的第一个艺术家是毕加索。1910年一幅立体派绘画代表了他的在场——自由、清晰的细节——挑逗着纯粹的抽象。这幅《女人和曼陀林》对于毕加索来说是罕见的尝试,画面中看不出女人,也看不到曼陀林,简而言之,这幅作品如此抽象。
然而,毕加索本人始终与所谓“非具象”保持距离。“一人、一物、一圈,”他曾经说道,“任何事物都有其形象。”在后期的立体派绘画中,他总会刻意加上一些“属性”——瓶子、胡子——让其显示出静物画或肖像画的特征。毕加索相信,没有借用事物,我们不能感受真实,艺术中不可或缺的品质就是戏剧性。他引领立体主义进入自己的逻辑结论,将抽象这片疆域留给其他人去拓展。同时,也给抽象留下了一个有待解决的挑战:如何让陌生的新形象具有意义?康定斯基、马列维奇、蒙德里安将通过激活绘画外的形象——观者——来解决这一问题。
下一个关键时刻是1911年的1月,康定斯基在慕尼黑音乐会上受到勋伯格音乐的启发,在徘徊数年之后,往抽象主义的路途又迈近一步。展现这一变化的,是两件有趣的速写。在《印象Ⅲ(音乐会)》(Impression Ⅲ,1911)中,三角钢琴和周围的观众依然清晰可辨。而在《构图V》(Composition V,1911)中,一切的物体都已经没入抽象的神秘中了。展览中,除了这两件作品,还有勋伯格的音乐作为背景,相关乐谱作为补充。
音乐是抽象主义艺术的领路人。展览邀请到作曲家大卫·朗娓娓道来,从瓦格纳、德彪西等人开始,追溯了“功能性和谐”的摈弃,直到勋伯格的无调性。音乐家的反叛鼓舞了画家,脱离自身的文法逻辑。而在音乐的背景下,整个展览也仿佛是一出跌宕起伏的交响乐。时而轻快,时而迟缓,时而如暴风骤雨,时而如潺潺溪流,不同的媒介、空间、风格、形式、观念逐一亮相,展现了一幅艺术创世纪中的芸芸众生相。
库普卡、毕卡比亚等人的巨幅画作令人惊艳——特别是毕卡比亚的《春》(The Spring,1912)是对毕加索《亚维农少女》的抽象化回应。另一方面,小作品的集合同样震撼人心。一个小展厅里有11幅蒙德里安的作品,展现他如何一步步对图像进行压扁、放大、网格化处理,最后走向纯粹的抽象境界。另一位俄罗斯艺术大师卡济米尔·马列维奇的9件至上主义绘画挂满了一墙,他们分别来自科隆、阿姆斯特丹和巴黎。
策展人莉亚·迪科尔曼表示,抽象主义建立于整个世界的时代风潮。“汽车、摄影、相对性,以及上帝之死”,赋予创造者无与伦比的新威严。
编辑:文凌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