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建伟:吴文光的“眼睛”
0条评论 2013-08-02 14:51:16 来源:99艺术网专稿 作者:汪建伟

汪建伟

汪建伟

因为我需要一个有距离的目光,它既不是有明确的目的要实现,或者有某种明确的行为要求,也不是将它的“眼睛”以“文化资本”的方式移植到现场。在整个“屏风”的行为过程中,两种目光——来自艺术?来自特务?这种暧昧不清的重叠,既是“屏风”本身的特征,也是我对“中间状态”写作的切入点,而在吴文光的影像中,我发现了某种征兆,它来自于吴文光的拍摄方式和他对影像的处理方法,我希望发现了一种目光的结构,在对象和机器的后面,这种目光既肯定又犹豫,以不向任何人证明的坚决,在保持对自己眼睛足够信任的同时,又拒绝成为新的程序化工具,我想我找到了某一种连接方式——在行为和现场之间。

我对吴文光的认识是从他的影像作品开始,“混在北京”,我还记得是在一个朋友家,几个带子一起放,由于人不多,带子和画外评说一起进行。这种状态的观看有利有弊,它使你从电影大厅的人群中脱离出来,使你有一种可以放心说话的氛围,有时话语密度还很大,但它的后遗症是大家好像都容易形成共识,人不多嘴不杂的氛围容易在一种普遍意义上形成某种判断的基础,为日后的“先入为主”作了铺垫。当时,我的注意力是在他选择的几个艺术家身上,他们的生活状态和艺术观点,我甚至没有注意到吴文光整个片子是不是记录片。我知道它是记录片,是通过别人介绍说这是一个记录片,是不是记录片好像与我当时的观看无关。但是,它被在不同场所、不同时间反复的介绍:这个是记录片,获奖的记录片,吴文光在不在场的情况下,被预支了一个身份。

后来我们一起去了日本山形,现场观看他的“江湖”,并可以听到吴文光的现场声音,这部叫“江湖”的作品与他的“混在北京”不同,除了拍摄对象的变化——从固定的城市到不确定的城乡结合部,从他身边的朋友到陌生的人群,他的目光开始出现了关于个案与场所、事件与话语的关系。这部带有社会学调查的作品给了我一个对照他以往视觉经验的机会,尽管这时吴文光已经是“屏风”戏剧中的一个角色,但我仍在寻找他那双“眼睛”放入的空间。我的最终解决方案是将吴文光的身体“隐蔽”,而保留“眼睛”的功能,并把这一功能放大,使吴文光“眼睛”的现场与其他现场既同步又分离,吴文光被分解性使用的后果是他必须不停顿的观看(窥视?),并把他的观看同时输出到另一个空间——他无法完全控制最终输出的图像,或者说控制被限定在完全的个人经验中,既吴文光的视觉经验被“原装”的展现,他对自身行为的后果与预设,除了经验还必须是对结果的再次清理,以形成另一个对自己影像经验的参照,一种镜子似的影像结构在吴文光自身的经验与现场循环起来,未加剪辑的图像并不仅仅是制造视觉效果,而是产生了一种连接,这种连接以最短的距离(我不能肯定)提供了一种个人影像经验,起码我认为它比事后逼供出来的阐释离视觉的现场要近一点。在这个影像生产的现场,如果制造者被机器与技术阻挡在现场之外,我们看到的只能是机器的可能性,这同时使我对吴文光“眼睛”的连续性行为有了新的理解,以一种不停顿的途中状态制造了一种态度的影像,这种态度不是影像的拼贴方式,而是拍摄过程对现场的理解。

吴文光一直有一个想法,是用做影像的方式做一本书,这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现场》,文本和影像共同形成了一个综合的话语现场,综合制造了质疑,质疑颠覆了秩序,两个交叉的文本混淆了许多原本很坚硬的信心,坏了很多行规,把自己也放在一个可疑的位置上。我以为他的怀疑基础来自于对宏大意义和本质主义存有戒心,他固执的坚持某一种视觉姿态,是要在这种轰轰烈烈的集体话语行动中独辟个人记忆的空间,它有别于我们受到整体历史价值观污染而形成的共谋。

吴文光一直保持了一种能力,既对无意义的连续性日常生活的观看与记录,这种能力区别于将话语按不同的景观分类排列,并依次找到成龙配套的处理方法,这种区别还在于是否能够以“无意义”的姿态进入和将“无意义”作为一种风格,制造一个符合整体有意义的形象。吴文光那支粘在他手上的DV“枪”,帮助我们建立了另一种关于时间、记忆、个人的连接。

作于2001年11月25日

——《当代艺术家丛书》吕澎主编  四川美术出版社

 

编辑:文凌佳

0条评论 评论

0/500

验证码:
新闻
  • 新闻
  • 展览
  • 机构
  • 拍卖
  • 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