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佳士得上海首拍

从4月份，佳士得宣布成为首家在中国获得拍卖执照，且独立开展拍卖业务的国际艺术品拍卖公司开始。佳士得上海首拍一直占据着艺术界关注的焦点。而之后发生的一切继续推波助澜，8月末曾经作为佳士得试水中国的被授权企业的北京永乐拍卖公司关门，紧接着上海自由贸易实验区总体方案11项均得以通过，唯独未通过“允许外商投资拍卖企业从事文物拍卖业务”这一项开放措施未通过,而之后佳士得中国上海首拍做足了高调宣传，从9月23日就开始的一系列预展、发布、讲座，连续三天的VIP晚宴声势浩大，还有艺术大师蔡国强现场创作火药绘画做足噱头。最终在9月27日晚，全场42件作品以1亿6千8百88万3千5百人民币的总成交额拍出。回望佳士得中国这一系列脚步，虽遇挫折但有条不紊，结果也可谓皆大欢喜。

文物拍卖和上海自贸区

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开始审议《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总体方案》中，最核心的是未来3年将在试验区内暂时开放部分外商投资企业设立及变更审批、外商投资拍卖企业从事文物拍卖业务等12项措施，而争议最大的一条就是“允许外商投资拍卖企业从事文物拍卖业务”。可以料想，这一条是在众多国内文物保护机构和文物交易机构的努力之下而未能通过。但即便如此，仍然无法阻止人们对上海自贸区以及佳士得、苏富比两大拍卖巨头未来在中国发展的猜想。

有人认为限制一旦放开，文物流失将会更加严重，但也有业内人士曾表达了不同的看法。上海泓盛拍卖董事长赵涌表示，对于历史文化比较悠久、艺术资源比较丰富的国家来说，其《文物保护法》均比较保守，这条限制没有通过，也能看出政府对文物保护的重视，因为之前包括“文革”、走私、盗墓以及其他海外交易，均对国内文物造成了破坏，甚至一些海外拍卖公司不受中国法律的限制，也上拍过一些出土或来历不明的文物。而国内公司对于文物拍卖比较正规，这也说明政府把机会留给了国内守法的公司，同时也提醒了国际性的拍卖企业，要遵守中国的法律。除此之外，这条法律的限制，也说明文化产业进入中国并不容易，这涉及到中国文化在国际上的形象。目前政府正价重视中国文化的输出，亦即中国文化影响影响世界，而不是大力引进国外的文化，这也是为了在长远上达到一种平衡。

而佳士得的劲敌，苏富比拍卖亚洲区总裁程寿康对此表态说，通不过是意料之中的，“政府的目的可能是想先发展好国内的业务，不想在开放之初就处理那么多问题。《文物保护法》已经通过很长时间，不排除有人以此作为一种保护主义的令牌，因为这涉及很多国内同行竞争者的利益，如果外资企业可以拍卖文物，肯定会影响他们的业务，可能有些人也做了游说的工作。”

而佳士得国际首席执行官马文斐(StevenMurphy在拍卖前后的新闻发布会上始终用：“一定会遵循内地现有政策和法律”来回答佳士得在国内文物拍卖方面的未来措施。而针对佳士得是否会在自贸区内建立仓储物流等，是否会将拍卖艺术品放在自贸区内以获得合理避税的消息，马文斐称公司的确可能会在自贸区展开一系列服务，在税收方面，也始终按照相关的政策来运营。

仔细分析，即使上海自贸区内放开了《文物保护法》的限制，外资企业想要拍卖文物，其实也没有那么简单。近日艺术市场研究中心(AMRC)曾撰文表示：文物拍卖首先需要的是文物拍卖许可证。我国文物保护法律体系包含《文物保护法》及其《实施条例》等法律法规，依法设立的拍卖企业申领文物拍卖许可证，应当向国务院文物行政主管部门提出申请。国务院文物行政主管部门应当自收到申请之日起30个工作日内作出批准或者不批准的决定。决定批准的，发给文物拍卖许可证;决定不批准的，应当书面通知当事人并说明理由。从这个角度来看，佳士得想要拍卖文物还需要拿到文物拍卖许可，至于什么时候能拿到，或者什么以资格拿到就跟自贸区没有什么关系了。我国文物拍卖资质还有细化分层。一类文物拍卖尤其严格，根据2003年国家文物局《关于对申领和颁发文物拍卖许可证有关事项的通知》(文物博发[2003]95号)的规定，文物拍卖经营范围按品类分为以下三类：(一)陶瓷、玉、石、金属器等;(二)书画、古籍、邮品、手稿及文献资料等;(三)竹、漆、木器、家具、纺织品等，其中特别指出对经营第一类文物从严控制。文物拍卖企业经营第二、三类文物，较易通过审批，而第一类文物拍卖经营资质的审批，则首先要求企业取得第二、三类文物拍卖经营资质3年以上。这一规定显然已对经营年限提出了硬性要求，这也就意味着，即便上海佳士得目前能够取得文物拍卖资质，要想拍卖含金量高的一类文物也需要至少3年内合法经营。

本土试水

外资拍卖企业进入中国，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早在上世纪90年代初，佳士得和苏富比就已经将目光投向了大陆市场。1994年，佳士得率先采取行动，在上海成立代表处，盛况空前的开业庆典暨世界艺术品展览让国人大开眼界，据说直接费用就花费了60万英镑。而苏富比也不甘落后，相继在上海希尔顿酒店开设了代表处。隔年之后，佳士得又冲破重重阻力，首度在北京王府饭店举办拍卖预展。尔后，两家公司又先后在北京成立代表处，进一步加速了进军内地市场的步伐。

而中国加入WTO之后，虽然文物拍卖仍属限制开放，但拍卖业保护政策却于2004年12月11日终止。对此，佳士得迅速反应，于2005年参与有关机构合作成立北京永乐拍卖公司，输出“佳士得”商标授权，附带相应的培训和管理。据说此举令北京拍卖界大为紧张，当时曾有人联名上书有关部门抵制。

随着今年佳士得在上海独资公司的成立，佳士得与永乐之间商标授权合作随后也宣告终止。原本北京永乐在经营上一直采用佳士得的规范性管理，很难在国内复杂的法律环境、人情关系、监管以及所谓艺术品市场起步阶段的种种问题中独善其身，所以几年来一直面临客户的流失和成交额的平平，不能不让人再次联想到外资拍卖企业在国内的适应性问题。

观察本次佳士得拍卖全程，有很多细节可以看出首拍依然处在内地探路的姿态。团队建设方面，虽然大股东皮诺先生亲临现场，国际首席执行官马文斐和亚洲区总裁高逸龙也带领佳士得全球各部门专家来助阵，但除了中国区执行董事蔡金青将坐镇本地，在业务专家上中国本地团队还没有组建完整，担纲本次拍卖任务的专家大多数香港调用。而拍品方面，42件精选拍品可谓涵盖了艺术品拍卖品种的各个类别，从亚洲当代艺术、欧洲印象派代表毕加索，及现代艺术的莫兰迪、美国战后及当代艺术的安迪.沃霍尔、到珠宝及翡翠首饰、百达翡丽名表、珍稀红酒名酿，甚至世博会英国馆设计模型，都有涵盖。这可谓全面试水。国内买家也给足面子，虽然除了拿到拍卖牌的竞买者之外，连观众都需要凭票入场的拍卖在国内十分少见，但场内950位买家有112位现场参拍，还有56位电话委托，23位在线买家，15位书面委托，加上主持人出身的女拍卖师金玲丰富的表演才华，把现场气氛烘托的十分热烈，一件高10.3厘米的翡翠弥勒佛摆件，从起拍价50万元一路飙升，经过十分钟争夺最终以550万元落槌。而作为此次拍卖的压轴之作，毕加索油彩木板画《坐着的男人》从400万元起拍，在三位买家毫不放弃的争夺中，来回叫价30次，最以960万元的价格落入其中一名买家手中。。最贵的拍品则是一件缅甸天然鸽血红宝石及钻石蝴蝶项链，拍出了1800万元的价格。两位电话竞投买家和一位现场买家每人包揽三件重要拍品，收获颇丰。唯独一件莫兰迪作品未达到550万估价而流拍，让此场拍卖未达到白手套成绩，可谓唯一遗憾。亚洲区总裁高逸龙对此解释说，莫兰迪在内地具有一定收藏基础，但这次流派也许是因为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毕加索了。相信联系到红宝石的最高价成交、翡翠佛像和毕加索的超估价成交，佳士得在未来会更加摸清内地买家的收藏喜好。

编辑：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