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箭镞:战争利器 具备收藏价值
0条评论 2013-09-29 09:28:02 来源:广州日报 作者:金叶

三翼銎

三翼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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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翼銎

冷兵器系列

在火器发明之前,冷兵器的舞台上,弓箭是当之无愧的“战争之王”。正所谓“言武事者,首曰弓矢”。无论面对多么厚重的盔甲、多么锋利的刀剑,只要拥有足够规模和技术含量的弓箭配给,也就拥有了克敌制胜的能力。弓箭的精良与否、射程远近、射速高低,往往决定了一场战争的胜负。

然而在岁月更迭中,弓箭中的弓弩以及箭体当中的箭羽、箭杆大都荡然无存,只有小小的箭镞穿越了沧海桑田,成为我们缅怀当年“战争之王”的载体。

青铜镞形制的演变是如何同社会动荡、战事的频率息息相关?在“战争利器”这一身份背后,青铜镞在中华民族的礼制和习俗中又曾经扮演怎样的角色?今天我们特约黑龙江大学历史文化旅游学院石岩教授为我们指点迷津。

三棱镞形似弹头具超强杀伤力

中国最早的青铜镞发现于青海乐都柳湾聚落遗址。该铜镞为锻造而成,镞长3.4厘米、宽1.5厘米,体形扁薄,略起中脊,两翼稍长,铤部有三锋。

事实上,双翼有铤镞是夏商时期黄河流域铜镞的主要形制。人们很早已经注意到对称的双翼在飞行中可以起到平衡作用,以使箭镞更准确地命中目标。同时为了增强铜镞的杀伤力,箭镞锋刃部分做得比较突出,不仅有锋利的前锋,还有两个尖锐的倒刺。

为了增强铜镞的杀伤力,西周时期,人们已经开始对双翼镞的两刃进行打磨,镞身更趋流线型,长而尖利的后锋和三角形的双翼不再流行,代之而起的是呈条状的双翼,后锋也变得平直。这样的造型使铜镞更有穿透性。

到了东周,双翼有铤镞的穿透力达到了历史最高峰:双翼镞不再有宽展的三角形双翼,镞身和条状双翼都更趋瘦长。在双翼上做出血槽的形制开始增多,其优点是在强调穿透力的同时强化了杀伤力。

在将双翼镞的杀伤力做到极致之后,人们开始寻找另外一种可能。三翼镞于是登上历史舞台。三翼镞在飞行中接受的空气阻力比较均匀,使箭的稳定性更好;而三翼之间形成的夹角具有与双翼镞叶面上的血槽同样的功能,使三翼镞杀伤力与穿透力兼顾的特征更加明显。

战国时期,弩弓的使用越来越普及,机械力量大大超过了人力,三翼镞的形制也由此发生了一次大变革。其中有两种最具代表性,一种是镞身变得细而长,三翼很窄,缩变为附在中脊上的三条窄棱,后面接长铤;还有一种是镞身短粗,翼也稍宽的形式,也有着极长的镞铤,有的长度可达几十厘米,如山东长岛王沟出土的一只残断的镞,总长达62厘米。因为镞铤加长,镞的重量必然随之增大,从而改变了箭的重心。配合强弓劲弩,箭的射程更远,更增加其穿透目标的力度。

战国时期,士兵防护加强,普通牛皮甲经过油浸后十分坚韧,双翼镞已经很难穿透,所以形似穿甲弹的三棱镞便顺应而生。三棱镞的镞身呈三角形,但无外伸之翼。脊三条棱成刃,镞体近似流线型,边棱的曲线似现代的弹头,不仅使箭在飞行时阻力更小,方向性更好,而且也具有更强的杀伤性能。

战国末年,三棱铜镞以其优势逐步取代了各式铜镞,成为箭镞的主要形制。陕西秦俑坑出土的铜镞数以万计,三棱铜镞占99.85%。

石岩总结道,从总的发展趋势来看,除了礼仪用镞之外,镞的形制大体取向是简约化。在长期的演进过程中,不断从中提取精锐部分,舍弃各种不合理因素。从体形较大、两翼较宽,并有长而锋利的倒刺,到最后形体变细长,不再过多地注重宽翼和倒刺,而更注重射程及穿透力。这突出地反映出一个事实:战国时代,战争的规模、剧烈程度与频繁程度以及防护措施的发展,在兼顾镞的杀伤力的同时,都对镞的远程攻击力与穿透力提出了更高要求。
战事越频繁

箭镞越强大

石岩告诉记者,弓箭的发明,其重要性可以同火相提并论。它使人类终于可以避免同猛兽直接搏斗,扩大了狩猎范围,有力地促进了人类文明的进化。而在狩猎的过程中,人们不难发现弓箭也是一种杀人利器。于是,弓箭作为兵器之王、战争之王,在冷兵器的舞台上闪亮登场了。弓箭是在火器发明前最重要的一种兵器。从夏代直到清王朝,它始终居于战争中兵器的首位。

由于材质的关系,弓弩以及主要由竹木、苇木杆制成的箭杆、箭羽很难保留到现在,往往只有箭镞能保存下来。

青铜镞是青铜兵器中流行时间最长、数量最多、使用最普遍的一种。在石岩看来,研究青铜镞有深刻的意义:“由于属于消耗品,所以青铜镞的数量巨大,而且它们被铸造的时间要比青铜礼乐器更可能接近于被埋藏的时间,可以敏锐地反映时代变化,同时也具有强烈的地域性。”

石岩经过多年的研究得出结论:纵观青铜镞的发展历程,会看到它的演变过程与当时的社会环境有直接联系。“一般来说,如果社会稳定,战事较少,镞的演变过程就会较慢,而如果社会动荡、战事频繁,镞的演变过程也会相应加快。这种时快时慢的过程持续了一千多年,直至秦统一中国后,才最终形成比较统一的铜镞形式。”她说。

箭镞的别样功能——

社交、射鸟和罚酒

石岩告诉记者,出土的铜镞形式是多种多样的。“有的外形锋利,很明显是杀伤性武器;有的制作则很华丽,如同艺术品;还有的镞身圆钝,似乎没有什么杀伤力。”

事实上,从远古后羿射日的传说,到儒家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中的射礼,再到“桑弧蓬矢以举之”的传统,不难看出弓箭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在漫长的历史中,除了狩猎和战争,弓箭还在礼制和习俗方面扮演了重要角色。

礼射用镞

“射”在先秦是男子必须掌握的基本技能。男子在社交聚会时会经常互相切磋射箭技艺,慢慢地在其中衍生出等级差别,形成各种不同层次的礼射活动。礼射分为大射、宾射、燕射和乡射。大射在祭祀时举行,宾射在天子接见朝觐的诸侯或诸侯互相朝会时举行,燕射是在闲暇宴饮时举行,乡射则是每到春秋两季,地方上举行的以选拔贤能为目的射箭比赛。

射礼当中体现秩序井然的等级制度,参加者必须按照严格的礼仪来行事,以显示长幼有序、尊卑有礼的等级尊严。具体到礼射用箭,文献中记载每人在射箭的时候每次拿四支箭。在考古发掘中,墓葬出土的镞确实经常会有同样形式的四枚或者两枚共出。通常而言,礼射用镞制作精美,有的带有花纹;数量极少,而且在后代极少重复。

弋射用镞

先秦非作战的射箭活动除了礼射外,还有一种很重要且极为盛行的活动——弋射。

弋射是古代一种古老的射猎方式。简单地说,就是用系着绳子的箭射猎飞鸟,以箭矢的牵引把绳子抛射到空中,靠绳子束缚飞鸟脖颈、羽翼的办法来获得猎物。

石岩表示,了解了弋射的方式,就可以知道其所用的镞的目的不在于射杀,而是要牵带绳索,在空中将猎物缚住。因此,弋射时发出的箭要飞得比猎获的目标高,这就需要镞的前端比较重。

石岩告诉记者,弋射早已失传,但在考古中发现的一种长身圆柱形的镞比较符合弋射的条件。“它是一种长身圆柱形的铜镞,最早出现在商代晚期,只在殷墟发现一件,西周时期数量有所增多,西周晚期出现带有花纹的制作精美的样式,但这类镞真正进入繁荣阶段是在春秋晚期到战国晚期,有成捆出土的现象,既有素面的,也有装饰精美的。”

石岩特别指出,考古发掘中偶尔还会发现镞上带有环形的钮制,曾有人因为其环钮而认为是弋射用镞,但她并不赞同这种观点。“弋射因为是箭要带有绳索射出,所以有人会产生错觉,认为只要有环就是用来穿绳射鸟的。但目前我们发现的各种器物上的弋射类题材的画面,都没有见过此类镞的形制。而用它来与上文各种镞对比,由‘枉矢者,取名变星,飞行有光’、‘枉矢、絜矢利火射’等注释,或可推测,这种带有环钮的镞可能属于‘八矢’中的‘枉矢’。它的环钮是用来拴系火媒之用。”

投壶用镞

先秦时期的镞还有娱乐性的用途,即投壶。

投壶最早可能源于礼射。《仪礼》中记载,礼射中,对输的人要罚酒,可能这种性质促使其最终发展成完全娱乐性质的活动。

投壶活动是宴饮时,宾主在鼓乐声中将矢投向壶内,投入的为胜,投不中为输,对输者进行罚酒,由旁边的司射裁判。所用的镞的形状在文献中没有提及,但考古中出土过一种具有特殊形制的铜镞。这种镞的个体很小,无翼,镞身形状或是圆锥状,或是圆锥状镞首下接一小段圆柱状身,镞身有很多是极短的。这种形制的镞个体小,重量轻,基本上是在战国时期才出现,且都是在一些较大型的墓葬中。它的作用显然不是战争用,而用它来弋射,其重量又过轻,不能射高,所以极有可能是投壶之用箭。

错金银镞更具收藏价值

石岩告诉记者,青铜镞收藏是一个比较冷门的收藏门类,但近几年似乎有升温的迹象。“我分析有几点原因:和其它冷兵器相比,铜镞的数量是最多的,一个墓葬出土几百枚的事情并不罕见;其次是作为新兴的收藏门类,青铜镞不算贵,在价格上有优势。”

石岩认为,如果将青铜镞分为有直接杀伤力的和没有直接杀伤力两类的话,后者在工艺上一般会做得更加精致,而且重视装饰,甚至会采用错金银等装饰方式,尤显珍贵。“在古代,后者属于等级比较高的人才能拥有,其珍贵性是作为大批量生产的战争用镞不可比拟的。所以从物以稀为贵的角度来看,后者更有收藏价值。但据我观察,目前在藏友手中的铜镞,还是以各个时代比较常见的战争用镞为多,精品罕见。”

石岩认为,虽然铜镞收藏目前还远未形成规模,但已经有一些赝品出现了。“虽然比例不会很大,但也应该引起警惕。不同时代、不同区域的青铜镞都有自己的特征,仿佛是它们的生命‘密码’。掌握这些断代知识,是鉴别真伪最有力的手段。因为作为造伪者,是不可能有时间和精力去将这些学术性的、非常细微的变化研究通透的。”

铜镞各部位名称

以有铤双翼青铜镞为例,镞的前锋与关之间的部分统称为镞身,镞身正中突起的部分称为中脊或脊,左右两边称为翼,翼的外缘称为刃,两刃向前聚成前锋,翼最下端为后锋,后锋与中脊相连接处称为本,本与后锋之间的部分为倒刺,其内侧部分称为翼底,中脊最下端与铤相交处称为关,关下部分为铤。

编辑: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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