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跳故我在——Bounce的涂鸦艺术
0条评论 2013-10-15 14:10:52 来源:看网 作者:孙晓彤

我跳故我在──Bounce的涂鸦艺术

我跳故我在──Bounce的涂鸦艺术

我跳故我在──Bounce的涂鸦艺术

我跳故我在──Bounce的涂鸦艺术

在某座美丽而宁静的森林里,存在着一只特别的兔子──他天生失明,并且没有双手,然而看不见也摸不到任何东西的牠,却有着一对灵敏的大耳朵,于是听觉成为牠认知世界的唯一方式。某天一群来自都市的年轻人驾车穿越了森林,从车内音响传出的巨大热门音乐声响,深深地震撼了兔子的耳膜和心灵,从此牠再也无法忘记那个强烈的节奏感和引人入胜的音浪。于是,兔子决定离开安静的森林,踏进了喧嚣嘈杂的都市文明,用牠强而有力的双足,蹦蹦跳跳地寻找属于自己的生命和梦想。兔子的名字就叫Bounce。

在台湾,涂鸦经常被认为是破坏环境的违法行为,而涂鸦客也经常与罪犯、未成熟的青少年或社会边缘人划上等号,对此,Bounce非常不以为然:“我在街头做的涂鸦,虽然是非法的,但绝对是尊重环境的。”因为希望作品被更多人看见,Bounce大多在台北西门町或东区一带进行涂鸦,然而他总是选择那些人们漠不关心的空间创作,“我不会去画本来就已经很美的建筑物,而是去找那种不被注意的角落,用我的作品去使那个地方重新被看见。”长期从事涂鸦创作的Bounce提到,当代的涂鸦(graffiti)大致可以被分成两类:一种强调的是“行为”,重点在于挑战或宣示,例如在具有权威象征的建筑或地点涂鸦,或者是在一般人难以到达的地点(例如高楼)上留下自己的独特记号;而另一种注重的则是涂鸦与所在空间的呼应与结合,强调的是作品本身造型、色彩与整体的美感表现。显然,Bounce的创作理念更偏向后者:“『行为』类的涂鸦我也曾经做过,虽然街头涂鸦是违法的,但我仍然希望在非法中完成一件美的作品,毕竟涂鸦发生在公共空间,不应该是乱画,也不能被讨厌。”

对Bounce而言,每一个涂鸦都与所在位置、周遭环境甚至是光线效果等密切相关,因此每一件作品都无法被复制,同时图像本身也应该具有意义,正因创作者以如此的高标准要求自己的作品,使得Bounce的作品有着与其他街头涂鸦客不同的表现和质量,并且能够形成独特的风格和辨识度,而受到诸如adidas、NIKE、PONY、VANS、G-SHOCK、Diesel、EASTPAK、OUTDOOR、Timberland⋯⋯等国际时尚潮牌的青睐,邀请他参与合作和展览,甚至在今年(2013)在法国和瑞士举办自己的首度个展,不仅以台湾涂鸦艺术家的身分跻身国际,同时也将发源自街头次文化的涂鸦带入了主流的视觉艺术领域。对于创作的高度自觉,以及对于作品语言与内容的不断突破,使得Bounce更趋近于一位当代艺术家,而不只是一位涂鸦客或是潮流设计师。而如此的自我定义,在某种程度上或许来自于他学生时代所接受的完整美术学院教育。

出生于1982年,从小就热爱画画的Bounce,高中时进入以严格的绘画技术训练为名的复兴美工,而原本就具有艺术天赋的他,更是各大全国油画美展比赛的常胜军,后来毕业时以全校前三名的优异成绩,进入辅仁大学的应用美术系。“进入大学后,发现老师们要求的是概念上的呈现,我才发现自己很会画,但不会讲。”Bounce坦言那段期间感到很大的压力,和同侪间的落差,以及对于自身表达的不顺畅,让他开始质疑自己过去对于创作的定义,迷茫之余,Bounce用大量的阅读开展自己的视野─跳开了纯艺术的脉络,他跨越到当下正在发生的潮流文化,从那些充满了生猛活力的MV、动漫、设计甚至是Hip Pop音乐中,Bounce找到了能够激发自己底层创作欲的动力,他开始感受到原生于街头、而后被潮流文化广泛应用和推崇的涂鸦所辐射出的巨大张力,并且在心底默默决定了自己未来的方向。

大学四年级时,Bounce在机缘下买到了国外涂鸦客爱用的喷头,这种喷头能够制造出和一般喷头不同的、边缘锐利的喷漆效果。然后,就在一个特别的深夜,Bounce决定带着他的工具,跑到离家不远的某座桥墩下“创作”,从此展开了他街头涂鸦客的职业生涯。“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确定了涂鸦这件事。涂鸦时,你必须同时在时间和空间的压力下创作,因为要躲警察,一边创作、一边还要注意周遭的动静,我是用所有的感官在画画。”Bounce说道:“因为有的时候墙面很大,要画一条线,我必须拿着喷漆罐用跑的完成。”从午夜一直到天明之前的凌晨,是Bounce活跃的时刻,白日车水马龙的街头在黑夜的笼罩下显得空旷而宁静,荒芜的角落因为涂鸦客的介入而散发出微弱的色彩,喷漆刺鼻的气味和兴奋狂热的感官刺激相融为一,墙面上逐渐清晰的图样是他为了提醒为人所遗忘的空间而留下的符号,同时也是身为一个艺术家,为自己的生命和创作所留下的存在证明。

与众不同的作品风格使得Bounce和他的同名兔子很快地就在涂鸦界广为人知,然而退伍之后的他却在家人的期望下,曾经有两年的时间几乎完全没有创作,而只是担任一个普通的上班族,然而规律刻板的生活方式终究禁锢不了渴望创作的灵魂,那段时间的空白更是加强了现在Bounce专注于创作的意志─他很清楚知道,涂鸦作为一种适合的表达方式,但自己终将走向艺术创作的道路:“我目前希望能够将作品更精致化,更具有独特的思维。”继欧洲的展览之后,今年他也与台南的德鸿画廊合作,即将在11月举办的2013 ART TAIPEI中推出个展,在现场的墙面涂鸦外,同场亦将发表数件百号画布大小的平面作品,贯彻他持续突破自己的决心。

如今,当初热爱音乐、向往都市潮流的兔子Bounce,历经了创作者Bounce人生际遇的转换,而逐渐产生演化:一样没有双手、而且总是闭着眼睛的小男孩,因为总是带着兔头的帽子,而俨然是兔子Bounce的进化人形版。对此,Bounce表示这是出自于创作的需要,因为人的面部表情和姿态,更具有表现的张力:“而总是紧闭的双眼,则是象征身处现在的世界,许多眼睛看到的东西也不一定是真的,因此还不如闭上眼,倾听自己的内在。”而也因为意识到台湾特色在国际上的被忽视,Bounce也在近期的作品中,刻意凸显自己母体文化的特征,拥有客家血统的他,在创作里纳入了客家花布的视觉元素,强调自己的身分认同。而对于即将在2013ART TAIPEI发表的平面新作,Bounce则将延续2011年在台北当代艺术馆“末末2013”展中发表的“New Hope, New Start”系列的概念,继续探讨当代社会中的虚拟造神现象──他创造了一顶Bounce帽子,任何人只要戴上这顶帽子就能够成为诞生于末日之后的、新世界的神。

对Bounce而言,涂鸦的目的在于唤醒更多人的觉醒和思考,因此他选择了完全不设定观众族群的街头作为基地,然后延伸出潮流的、艺术的、时尚的⋯⋯等多方面的形式。现在的他即便与商业画廊合作,却仍将同时发展与潮流品牌结合的路线,让自己的作品不仅仅是特定收藏家库房里的藏品,而能够以相对亲民的价格,迎向更广泛的普罗大众。“我把Bounce这个名字定位成一个品牌,有品牌才有价值。人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而我也的确和别人不一样。”Bounce说道。

“『Bounce』是跳的意思,我常常在美国电影之类的地方听到年轻人要一起去某个地方,不说『Let's go!』而是说『Let's bounce!』我就觉得那是一个很有趣的说法。”用创作确认了自身的存在方式,以涂鸦表达自己对于生命的思索,艺术家Bounce用他独特的兔子符号持续地跳跃着,震动的是每一个观众的视网膜,让灰色的人类城市里,开始弥漫活泼而缤纷的温暖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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