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演钦 《不宣》 83cm×32.5cm

朱万章 《白石诗意》　　70.5cm×69.5cm

《君看山外一枝好》　　陈履生137.5cm×34.5cm

诗书画印一体，文人画被誉为最有价值的绘画形式

记者：我们应该如何界定文人画？

陈履生：首先看画面是否具有文气，不是很粗俗的，这也是最起码的；第二，就是看它是不是文人的表达方式，如果画面上是“穷款”，不讲究诗、书、画、印一体表达的，不讲究这种传承的，则不算；第三，有的画家讲究张力的，这也不算。

但是对于这样的问题，它不像1+1=2，这些没有一个绝对的标准，因为文人画在历史的发展过程当中，具有一种不确定性。尤其当代的画，是一个大的感觉，是一种文化追求。

记者：您指的文气是什么？

陈履生：比如说，院体画线条比较僵硬，文人画线条流畅性强，比较散逸；院体画比较讲究色彩，文人画基本上是水墨。院体画基本画得很满，文人画基本比较稀松等等，这是一种感觉，有些感觉可以讲出来，有些感觉是不能讲出来的。

记者：如果中国画有文人画，那油画、版画能有“文人画”吗？

陈履生：油画同样可以画出文人的感觉，但是它不一定是文人画；版画也可以画出文人的感觉，但同时也不是文人画。这是一种特指的内容，但是这种特指的内容之外，一种文化的精神，它可能会被其他画种所接受。

记者：有人认为文人画过于强调文人的趣味而忽略了绘画本身的技术和技巧，您怎么看？

梁江：这是对的，但是并不是主流。所以，如果我们只是肤浅地认为，我是作家，能写点文章，敢于画画，就是文人画，这是很肤浅的。这是对文人画的误读。文人画有理论，有技法，有题材。很多朝代，有一系列的名家。而且文人画在国外所受到的评价也是非常高的，甚至被认为只有文人画才是最有价值的。

文人画家不能培养

记者：文人画有水平的高低之分吗？

朱万章：文人画很难有高低之分。文人画主要讲求的就是文人的趣味和格调，很难量化，每个画家表现的格调都不一样，可能就是每一幅文人画表现出来的趣味都不一样，有的可能是表现出那种恬淡，有的表现出天趣，有的表现出那种隐逸，有的表现出一种无拘无束的放浪，可能意境都不一样，应该是各有千秋。

所以，绘画技巧方面有高低之分，意境则很难有高低。比如湘菜、川菜、粤菜，可能有价格的不同，可能粤菜比其他两种菜要贵，但是不能说粤菜就比其他两种菜档次就要高。这个都是口味不一样，生活习惯不一样，文人画也是这个道理。

陈履生：文人画一定存在高低之分！高低就是它的文化内涵。比如苏东坡，不管他画得好坏，但是人们都把他作为文人画的典范，尽管他的画可能未必最好，他的字也未必最好，但是评价他的时候，人们通常是基于他综合的表现，是综合的成就，这是文人画的特殊性质所在。很多的文人画家在技法方面未必能达到非常高的境界，但是他在技法层面上有所欠缺的地方会被学养所掩盖。就好像一个人一样的，这个人看顺眼了，他的缺点会被遮盖掉。

记者：文人画家能否培养？

朱万章：不能培养，文人画家都是靠自己日益修炼，慢慢积累的，其实文人画就是内在修为和笔墨技巧集合的产物。因为文化的东西都是靠水滴石穿，日积月累来形成的。

张演钦：技术可以培养，品格不能培养。

记者：要创作文人画需要怎样的前提？

朱万章：这里面有个误区，如果说我现在要学文人画，要创作文人画了，这个是不对的。因为文人画是文人自然流露出来的一种情趣，它不是你想学，你想搞就能搞的。很多职业画家要画文人画，是画不了的。画文人画是需要骨子里面带有的，自然而然形成的文人趣味。除非他本人具有一种文人的情趣，然后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还有一种就是可能他本身不是文人，但是他本身有文人的情感，通过画面表现出来。例如元朝有一位画家画梅花的，叫王冕，他既不是文人，也不是职业画家，按照我们今天的理解来说，就是一个无业游民，一个隐士，但是他一下笔就是典型的文人画。这个文人画不是你想创作文人画就可以创作的，它跟其他工笔画等画种并不能等量齐观的，例如工笔画学习了一定技巧之后，它创作出来的就是工笔画。

是否属于文人画跟画家身份无关

记者：要成为一个文人画家所需要付出的努力是不是比一个职业画家要多？

朱万章：理论上可以这样说，但是其实二者没有可比性。文人画家不能量化，所以很难说努力到什么程度就可以成为文人画家，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够不上文人画家。但是有的人本身就有文人情怀，不需要刻意地去追求，他画的画就具有文人画的特质。所以，不能这样类比。

我写过一篇文章，是关于两个问题的探讨：第一，是不是所有文人画出来的画都是文人画？第二，不是文人身份的人画出来的画算不算文人画？对于这两点，我个人的观点是，其实文人画跟画家身份是无关的。有人，可能是大学教授，有的是文学家，但可能他画出来的作品却俗不可耐，很工匠。但是有的职业画家画出来的作品又很雅致。所以我个人认为：什么样的画才算文人画呢？就是画里面，表现出一种文人的笔墨情趣，哪怕他是一个农民，一个工匠，一个拾荒者，他如果画出这样的作品，都算文人画。

还有一点，虽然梅兰竹菊是文人画常见的题材，但是并不是所有以梅兰竹菊作为题材的作品，都是文人画，也有毫无文人趣味的梅兰竹菊的。所以，这一点需要注意。

记者：目前文人画创作是否有哪些困境？

朱万章：现在文人画几乎都遇到了被边缘化的问题，目前中国画的画坛整个都比较侧重作品的制作性。制作效果，展示效果，视觉效果，很多都忽略了画本身的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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