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即是生活的别处——专访艺术家王艾
0条评论 2014-03-05 14:01:56 来源:艺术与财富 作者:郭成

王艾

王艾

艺术即是生活的别处——专访艺术家王艾

艺术即是生活的别处——专访艺术家王艾

我与大地的触碰中我的翅膀已破损,我的凤凰怀抱古琴走遍古中国的农庄。江南黑夜,田陌纵横交错,我的经验断在形而上的阁楼,乌鸦从宣纸与水墨的缝隙里吹气。

——节选自王艾的诗《涅磐》

艺术家王艾是浙江黄岩人,首届刘丽安诗歌奖获得者,七十年代出生作家群的代表人物之一。近年开始在当代艺术领域崭露头角,频频参加国内外视觉艺术大展,2008年在北京映画廊举办个展“写画”,现居北京。

初次见面,温文尔雅的王艾给人印象深刻。出生于上世纪70年代的他,经历了中国社会的巨大变革,社会的开放和东西方文化的融合,使他对艺术的感知更加全面和完整。从小耳濡目染的艺术氛围,陶冶了他对艺术敏锐的感受力,而来自父亲和哥哥的影响,使其在文化立场上保有传统且独立思考。在东西文化的交融与碰撞中,王艾不断内省,将视角从繁复的社会现实和强大的资本运作中抽身而出,关注人和劳动本身。他将这些繁复的内容交给禅宗,怀揣着敬畏,不敢说“修行”,而强调绘画体验中的“修习”。谈到艺术之于生活的意义,他引用诗人兰波的话:“‘生活在别处’,艺术即是生活的别处。”

经历

“当代社会机制严密,话语层层缠绕,每个人都希望拥有一种身份,做一个有价值的人,而艺术家则是消解身份的人,在所有的标准之外,只因为他在创造。”

记者:你生在一个文化家庭,父亲和哥哥都画画,这对你的成长和后来的发展有什么影响?

王艾:我童年与少年时期生活在江南的一个小镇里,那里四季分明,河川纵横交错,整体氛围以及父亲的严厉都给我留下很多记忆。

因为父亲是搞版画的,所以我小时候得以接触笔墨纸砚,但我似乎在12岁之后更喜欢自觉地写诗,画画变成了一种吊儿郎当的“工作”。我哥哥画得很好,他辅导我造型基础训练,但是对诗的激情似乎充盈了我内心。尽管如此,绘画仍旧贯穿了我生活中的不同的时期。

记者:你怎么理解艺术家的身份?

王艾:一群游走在社会标准边缘的人。我希望天底下所有的艺术家都努力变得“没有什么用处”。一个好的多元社会,需要这么一个“没有用处”的群体。当代社会机制严密,话语层层缠绕,每个人都希望拥有一种身份,做一个有价值的人,而艺术家则是消解身份的人,在所有的标准之外,只因为他在创造。

记者:在诗歌和绘画两个领域游走,你怎么平衡艺术形式间的关系?

王艾:在我看来,诗歌与绘画是同一个领域,一样的需要经验与技艺,甚至超越这些技艺的精神强度的转换。只是,诗更加指向语言灵魂的弧面,构筑其精神的词语空间。绘画通过媒介,因此方法多样,尤其是当代艺术中,绘画这门艺术濒临死亡,绘画语言的敞开完全依赖艺术家的思考上的切换,传统的绘画的影响依旧存在。诗歌是直接进入情感,并且能迅速搭建精神空间,是一切语言的晶体。我在这两者之间游走,有点像在黑夜的道路上,只是你熟悉这种黑暗,并且按着自己的方式来解决其中的难度。

独立之山 120cm×146cm 纸本综合材料 2013年

独立之山 120cm×146cm 纸本综合材料 2013年

作品

“我的作品是各种‘铁丝线’细密的组合与罗列,是一种‘通过劳作达到修习’的产物。它们看起来繁多复杂,却走向‘少’。”

记者:我在你工作室中看到有布面的作品,更多的是纸本的内容,是什么时候和动机促成了你绘画方式的转变?

王艾:布面作品大部分都是2008年之前的,有丙烯和油彩结合起来画的,也有直接用丙烯画的。2008年下半年,我想寻找一种不同的,更加奇异的、复杂的方式来解决画面的问题。于是,发现宣纸、亚麻纸,或日本纸更能适合我,就开始在纸上做作品。开始的时候作品废弃了很多,成功率很低,直到去年做作品的成功率才高起来。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布面作品可以自立或者坐在那里画,而纸本作品我可以像写作那样在桌子边“趴着画”。我觉得画画时,身体动作的改变尤其重要。

记者:你的绘画中有大量的文字作为元素,文字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王艾:它们进入我绘画时,只是代表了一种可以“复习”的文本,这些文字我并没有当做主体,而是当做视觉的因素之一。

记者:作品的图式内容涵盖了动物、山水、机械甚至武器,这些内容之间有什么联系?

王艾:当然,我得承认对山水传统系统的模拟,并在此中并置了一些军事机械,似乎是一种简单的二元对立图式。但是,我不是仅仅为了某些物体而画,它最主要的是释放图像聚集起来的能量,或者是解构物体的结构,让构造平面化。我画了动物,画了枪支弹药,画了山水,任何人都可以画这些。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不是可见的内容,重要的是内容折射的文本的影子。

记者:作品中文字和图式的并置,想要传达什么?

王艾:就像上面回答的,我把内容当做一个外在形式所折射的“影子”对待,我传达“逆向”的绘画的语言维度,它梳理观看的距离,让人陌生。

记者:你的作品都是精细的线组成的,看起来非常复杂,画一张画大概要多长时间?

王艾:看画的大小,最长的一张画过两个半月的。它是各种“铁丝线”细密的组合与罗列,是一种“通过劳作达到‘修习’”的产物。它们看起来繁多复杂,却走向“少”。

记者:精细的图案隐藏在大块的颜色下面,是不是否定了劳动本身?

王艾:大色块的运用否定画面。也许,但我更愿意把这种大色块也当做“抽象文本”来对待,是各种文本的重叠。

东西方文化

“人类被错误地安置在‘旷野’中,充满了戏剧性,左边是西方,右边是东方,抵达的彼岸呢?没有?还是有?”

记者:你谈到作品中的文字内容大多是经典文本,为什么选择了这些文本入画?

王艾:我原本是想抄很多自己的诗歌在画中的,这种行为看起来十分自恋,于是就改抄写经典文本了,《金刚经》、《心经》、《论语》、《道德经》都抄写过。经典文本具有一定的流通性,可以说是人类智慧的晶体。我之所以选择这些,是为了“一个抄写的动作”,这个动作依旧和“修习”有关。一个动作和下一个动作是一样的,相当的秩序化,通过重复秩序来组成语义,也就是语义反复,它指向“无为”。

记者:作品中的田字格与文字有关吗?

王艾:有关系。适合抄写,有些作品的文字是打散的,并不完全都抄在田字格里。

记者:乍看你的作品像是色域绘画的样式,西方艺术对你的作品有什么影响?

王艾:有,影响深远。巴内特?纽曼、马克?罗斯科、阿德?莱因哈特被统称为色域绘画的代表。我有时候模拟这个艺术史中其中的抽象的一个环节,但是隐藏在画面中,是隐性的。我有时候会把抽象当做一个艺术史系统来模拟,我可能模拟塞?通布利,也可能是马登,并且不露声色,仅此而已。因为我作品所要传达的是衰退与寂灭,通过释放能量来“修习”,是一个保持“写”的动作。如果用一句话概括我的作品,那就是“精神上的古典主义和方法上的当代主义的结合体”。

记者:你怎么理解东西方的问题?

王艾:这个问题很大,无边无际的大。这相当于两种不同的文化在目前全球化的复杂背景中需要融汇一样,可是谁又能保证如此庞大的运作不过是场误会呢?人类被错误地安置在“旷野”中,充满了戏剧性,左边是西方,右边是东方,抵达的彼岸呢?没有?还是有?

艺术观看

“真正的观看,显得十分的奢侈。尽管如此,人们的目光也不应该漫无目标地行驶在漫漫黑夜,没有方向,而是应该不持投机心态地看待艺术。”

记者:你怎么理解观众和当代艺术间的关系?对观众有什么期待?

王艾:我所理解的观众是有阅读经验的,有一定的人文修养,某种程度上也就是面对乱象纷呈的当代文化,有独立的判断。在目前驳杂的语境中,因为意识形态与文化输出的端口本身就有暧昧性,以及权力话语作祟导致文化“根性”上的断裂,带着具有魔性的资本的侵袭,人的价值观通常摇摆不定;而作为当代文化最活跃的当代艺术,本质上折射诸多问题,所以,真正的观看,显得十分的奢侈。

尽管如此,人们的目光也不应该漫无目标地行驶在漫漫黑夜,没有方向,而是应该不持投机心态地看待艺术。

记者:你对当代艺术生态有什么看法?

王艾:20多年前,当你还是少年时,你注意到周围人的眼神非常清澈透明,20多年后,感觉周围所有的人眼神都是浑浊的。这能怪谁?怪生态环境的转变?比起这个区域各种生态的恶化,当代艺术的生态似乎还要好一些。

记者:艺术市场和艺术金融对你意味着什么?

王艾:意味着必须忽远忽近地保持着距离。你了解艺术市场,并不一定要卷入到其中,过多地考虑市场,对艺术家来说不是件好事。当然,在艺术家和市场之间,有画廊、美术馆、经纪人、各种推手来运作比较好,这样艺术家可以避开直面市场时的冲击力。但是目前鲜有人做到,大部分艺术家都是在他“产业链”中运作自己“产品”的“CEO”。

编辑:陈荷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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