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文艺复兴著名画家委罗内塞的名画《圣乔治殉难》
这个一流展览的策展人泽维尔·所罗门告诉BBC,委罗内塞是个工作狂,个人生活无聊至极。嗯,从某些角度来说可以这么说。但历史记录了一个戏剧性的情节:他曾因对于基督教不尊重而被拖上宗教法庭的审判席。
委罗内塞画了一幅非常大的绘画——事实上大到不可思议——以基督吃饭为主题。对于委罗内塞来说,耶稣基督在吃那顿饭并不重要。让他着迷的是可以将食客、服务员、戏子全部融入场景中。事实上,他描绘的是自己所处威尼斯的奢华生活。卢浮宫收藏了一幅他史诗性而又充满喜剧意味的作品《迦南的婚宴》(TheWeddingFeastatCana),精心打扮的男女边吃喝边调情,委罗内塞将自己和提香画成一对音乐家的样子,正在给欢宴上的人群提供美妙的音乐。
艺人——这就是委罗内塞眼中自己的角色。绝对不是传教士。但将宗教转化成娱乐是对的吗?宗教审判所——天主教镇压异端的机构——显然并不认可如是表达方式。它传唤委罗内塞于1573年7月18日回答一些令人尴尬的问题。听证会的记录逐字逐句完好保存了下来,以下是我根据ElizabethGilmoreHolt在她1947年的书《艺术史纪录》中的文字转述的。
首先,检察官依照惯例询问委罗内塞为何被传唤上庭。艺术家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委罗内塞说一位牧师曾经来找他希望他将“最后的晚餐”中一条狗换成妓女抹大拉。他拒绝了。
他提及的这幅作品有17英尺高,39英尺宽。因此检察官问他是否该画作中还有其他人物。委罗内塞描述了其中一些,但显然检察官早已对这幅画进行了详细研究,并清楚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问委罗内塞:“鼻子流血的男人代表什么意思?”
“我想用一个人的鼻子流血来代表有事故发生了。”
你可以想象教会为何会感到不安。在“最后的晚餐”里有人流鼻血吗?任何福音里都没有什么鼻血啊。
然后,事情变得更糟了。
“有个男人穿得像小丑,手腕上还有一只鹦鹉。你画他有什么目的?”
委罗内塞表示他将用这个悲剧的小丑放在画面中作为“点缀”。
艺术家坦承,即便是那位悲痛欲绝的门徒,实际上也“拿着牙签在清洁牙齿”。
委罗内塞被指控“亵渎”。他从两个方面为自己辩护:首先,他指出,伟大的米开朗琪罗也将西斯廷教堂画满“裸体”;其次,无论怎么说艺术家都应该有表达的自由。
“我们画家应该和诗人、小丑一样有表达自由……”
这次审判之后,他将作品的名字改掉了。不再名为《最后的晚餐》,而叫《列维家中的盛宴》(TheFeastintheHouseofLevi)。或许以这种最为轻蔑的方式,他回避了卫道士的进一步调查,但无需改变画面内容。
他蒙混过关了。为什么?因为他是在威尼斯。这个骄傲的独立共和国总是反对教皇的专制。如果罗马能够统治威尼斯人的头脑,它也能统治威尼斯的政治。但威尼斯是一个浪荡子,享有充分的自由思想和自由爱情。委罗内塞是与其完美相配的艺术家。
而今我们可以在威尼斯学院画廊(AccademiaGalleries)看到这幅委罗内塞作品《列维家中的盛宴》。画面中充满了笑话、华丽的小丑、醉酒的人、打扮时髦的人——哦,还有耶稣基督,身处狂欢的人群之中。
(作者系英国评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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