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蔡小松工作室
艺术本身的终极问题是社会问题、文化问题
99艺术网:在您的作品中,有几个重要元素:宗教、文化、文明、自然等等,这样的创作格局给人的感觉是一种宏观的表达方式,这与您的教育背景和生活背景有怎样的关系?
蔡小松:谈艺术之前,我们很多艺术家,包括我自己常常纠结于艺术本身的问题,甚至于技术问题。其实到达一个相当的层面,艺术是一个社会问题,是一个文化问题,它是一个与国家民族背景相匹配的很大的考量。那么,思考这个东西,可能和思考一日三餐是有区别的。一日三餐,欢天喜地,是很现实的,就是眼前的事情。但是我现在在想的很多事情,可能是挺远的,的确是有一点“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感觉。这个可能不是在绘画本身的问题,而是一个社会学范围的一个问题,我从这个角度来考量很多事情,也是从这个角度来着手于我的选题并统一在我的画面中。
前30年是一个很重要的阶段,在这个阶段的确发现了很多问题,并抱怨和揭露这些问题。我觉得未来30年可能会有所改变,我们会在解决这些问题上面下功夫甚至于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这才是该做的事情。我所有的作品的中心点只有一个,就是用水墨的手段传达种族之间、宗教之间、文化之间的相互尊重和相互补充,在他们的原点上寻找共性和仁爱之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宗教,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拥趸。他们在原始的状态,包括在所有的石头上面都已经留下来了,关于爱、智慧、自由和一些有趣的思想。
99艺术网:那您觉得或者希望中国的将来会进入一个什么样的时代?
蔡小松:我觉得中国会进入一个理性时代,会进入一个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思考而生活的一个民族。假如说中国会成为一个非常理想化的国家的话,这个国家不是以食为天,而是以思为天,这个国家就有意思了。通俗易懂的事情有大堆人在表现了,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所以,我觉得我做的这些事情蛮有意思的。
蔡小松的家
99艺术网:既然如此,那您如何看待中国画中的诗情画意?
蔡小松:我的家庭是一个理论家庭,我父亲是社科院哲学所研究哲学的,我们家几乎没有什么文学书,所以我从小到目前为止,我的整个思考状态就是这个状态,这既是我的局限,也是我的长项。中国画讲究诗画一体、诗情画意,理性的部分比较少。这也是我作品对传统水墨一点小小的补充。
99艺术网:在您上学期间,您当时对中国水墨的理解是什么?现在的理解又是什么?
蔡小松:我这么说吧,考中国画系是不得已而为的一件事情。当时有很多兄弟同时考我们学校,1987年。1987年上海没有一个学生考进中央美院的,或者浙江美院,或者无锡什么工艺美校,一个都没有,全部都在上海窝里斗。原因就是那一年开始了有一个资格会考,这个会考正好在全中国专业学校考专业的时候同时考。如果你不参加会考,文化课就没法考。所以,我们那一届的时候,整个上海窝里斗。我有一个哥们,他为了考学校向单位请假,手指头砸断了五次,考一次砸断一次,不砸断这个手他请不出工假,就没法去考。这样的人都是我很要好的,在一块画画的人。那么我们全部都要考油画系,怎么办?大家只能分开,你考雕塑,他考油画,我考国画,就分开考。不然几个兄弟都盯死在一个系,一个系只招三个人,虽然有五个名额,但是有两个是附中直升的,对社会只招三个。所以大家都分开,我当时是,等于是抓阄一样,抓到国画,那就去考了,所以我的,我考了四年,都“烤焦”了。读大学的时候我的素描远远比我的水墨好,我的色彩也远远比我水墨好。既然考进了,那就认真学习吧,把中国传统东西索性吃透,反正是“走投无路”了。那个时候李小山有一篇文章影响了整个中国艺术界的情绪,说中国画穷途末路了。其实他这句话讲得是对的,一成不变的中国画肯定死路一条的。
我的意思就是在中国水墨是一个极其传统的文化,它代表了一个传承。作为我们这一代人的话,可以去夸耀比如说我们家有一个老太太,到现在还活着,2000岁,很厉害。但我不能天天背着她,背着她是走不远的,我只能在家里好好供着她,彼此say hello,带着她的祝福前行。这个理论其实是被西班牙的学术界认可的,他们觉得这个想法很好。
99艺术网:那您有没有给自己树立一个人生目标?
蔡小松:我的人生目标,第一件事,要把我自己想要想的问题想周全了,并且把这个东西踏踏实实地表现出来,最好在很多博物馆能看到自己的作品,我这辈子就完成我的任务了。很简单,我就需要一张桌子,好好地干活。
【编辑手记】蔡小松的特立独行不仅仅体现在作品中,更体现在他对于生活的思考。或许他在艺术创作上难觅知音,背着艺术行囊走遍大千世界,但我隐约地感觉到他注定要成为艺术上的智者,因为他拒绝随波逐流,拒绝诗情画意。在他的作品中,那一点一滴的笔触汇集成的画面,是必须极有耐心才可为之。他不墨守成规,用哲学的思考方式从事艺术创作,作品中的内涵超越了绘画本身。宗教、文化、文明,这样的创作格局可谓宏大。
【编辑:张长收】
编辑:张长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