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机场的辅路林荫道上的某个十字路口依然立着东营的蓝色路标,在路标往东的京旺小区已日渐成熟,小区设施齐全。一辆由孙河公交场站始发的854公交线路,横穿孙河康营小区,路经长店金盏嘉园、京旺家园,穿过草场地、大山子,通向城铁望京西。
这一切都得益于京城东扩的“朝阳新城”规划发展。在城乡一体化发展的框架内,建设农民新村成为朝阳区各个城郊村的主要方向。数年前,朝阳区的34平方公里土地被纳入储备计划,囊括朝阳区东部所有乡,涉及人口10万人。据悉,在这片土地上,将会建设成第四使馆区、空港商务区、大型住宅区和金融后台基地。
而在这一城乡一体化过程中,5年前的艺术区拆迁困境俨然成为此东扩过程中的一个缩影。在“暖冬”(2009-2010的艺术区维权计划行动)过后,以798艺术区为中心向外辐射的崔各庄乡的20余处艺术园区:索家村艺术区、孙河艺术区、奶子房艺术区、008国际艺术区、创意正阳艺术区、长店95号艺术区、蟹岛西艺术区、东营艺术区、北皋艺术区……多数早已不复存在。
“我们是流浪汉。”
2009年,艺术家漆驭天和宋昱霖将工作室从费家村搬到奶子房,夫妇两将第一桶金10几万全部投入工作室的装修,最终还修葺了一间颇为得意的一百多平的阳光房。但是好景不长,就在两人搬进去的两个月后,奶子房艺术区的工作室面临“强拆”。漆驭天、宋昱霖的“小屋”是首先被推倒围墙的工作室,并于2009年12月20日开始停电停水。
“一个院接近一亩地,左边没有厨房、卫生间,化粪池都没有,都是自己修的,我把外围修了一圈阳光房。从打地基、挖化粪池开始弄,前前后后加起来半年。当时签了十年的合同,所以是满怀信心的,结果装得差不多的时候人家说要拆迁了。”宋昱霖说到。
位于朝阳区崔各庄乡奶子房村,村电工梁立新通过关系拿到53亩地,把地分给河南的10个“二房东”。2006年始,艺术家开始租地自建住房、工作室,包括化粪池、水管道。陈文令、漆驭天、宋昱霖、高孝午等20多位艺术家居住在此。最终,在经过一系列“抗争”之后,奶子房艺术区还是被拆迁。
8年前,艺术家漆驭天和宋昱霖初到北京,在金盏租了一套两百平的村民宅基地的院子,租金是一年一万五。之后两人去了黑桥艺术区寻找工作室,工作室装修完了最终因故资金紧张,没住去就转给别人了。之后两人又去了费家村住了一段时间,但因费家村工作室小,才在09年去了奶子房。没想最终还碰上了拆迁。
“我们是流浪汉。”漆驭天无奈的说到,“当时拆迁后,我们出来流浪了一年,找工作室当时想找黑桥,但是那会儿真的不敢找,都觉得要拆,黑桥好多人都走了。后来我们一直在外面徘徊,刚好费家村空了,我们又回费家村了。费家村有高压线,投资比较大,但是早晚还得拆,因为只要资金一到位高压线可以埋在地下,因为那边都是在拆迁规划内的。”在一系列辗转之后,夫妻俩将费家村的工作室当做仓库及会客的地方,平时更多的时间则选择在自己顺义的住宅创作。
消失在2014:将府艺术区
“现在我正在考虑回到798料阁子的工作室”。今年5月份开始,艺术家张小涛又开始了寻找新工作室的辛路历程,在辗转几处艺术区的问询和考察之后,他决定回到“梦开始的地方”。
5月的某天,张小涛在微信朋友圈写到:“今天搬完工作几乎是满含热泪离开的,如果不是因为有张师傅和其他几个人在场我真的会大哭一场,每一次搬家都是一次别离,一个用心滋养出来的工作室就这样一步一步的毁了,人走茶凉。今天剩下的就是一片废墟,废墟就是道场。……”
2006年,艺术家张小涛将工作室从798搬进将府艺术区,然而进驻不久就不断有稽查大队贴勒令拆迁的公章贴条。“2006年一进将府就遭遇非法拆迁,将府艺术区的艺术家们很团结齐心协力保了下来,当然我们是合情、合理、合法的争取来的权利,公民社会是具体的,不是口号,重要的是实践与行动与介入社会,改变现实。”张小涛说到。
2009年,将府艺术区再次收到拆迁贴条。据悉,将府艺术区属一地两租,存在着两个开发商。在通过将府将近半百个艺术家几次的区政府和市政府的上访,开发商为避免“两败俱伤”,决定在艺术家的合同期满后再做打算,将府艺术家与开发商的合同还有4年时效。而在风波不断的期间,拆迁之事也造成将府数位艺术家顶受不住压力而搬走。将府艺术家通过几方商谈,和开发商谈,和政府商谈,最终得以暂时保住。
然而此次4年期限已到,将府艺术区再次面临拆迁,这一次艺术家们显得无话可说。“2013年合同到期,大限已到,只有撤退。将台乡政府还算温和与人性化,几次危机冲突都平息了,这里真的道声珍重与平安。工作室就是艺术家做梦的地方,为什么需要艺术区,艺术区就是艺术家集体做梦的地方,偌大的一个北京,难道艺术家与艺术区真的无处可去吗?……”张小涛在微信中写到。
张小涛坦言,来北京十二年感触太深,“从花家地116楼310房、798料阁子、将府庄园工作室,我经历了江湖、梦工厂、后花园的不同经历。”在经过数月的艺术区问询和考察之后,张小涛决定再次回到798的工作室。“我将工作室所有东西分别放在同学叶强在黑桥的工作室和郊外的房子的地下室,这种感觉非常的狼狈,丧失了工作室就像是一只丧家犬,真有无处可去的感觉,现在我考虑回到我798料阁子的工作室,因为是朋友暂时的使用,所以我7月底能搬回去,没有什么打算,其实就是简单一点,不用搬动了,宁可贵一点,时间、精力真的折腾不起。”
作为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连艺术家都容不下令张小涛不解。“这是城市的遗憾和缺陷,工作室是艺术家做梦的地方,艺术区其实是可以产生城市新的文化和艺术的,比如纽约的苏荷区、切尔西,北京的798都是这种新文化和当代艺术浪潮的前沿阵地。如果艺术区全拆迁了,这时艺术家就真的无处可去了,一个城市可能就太无趣了,完全的功利主义和实用主义,也许最后只有钱和市场了,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剧,比如德国的小城镇科隆、杜萨尔多夫,居住的艺术家比我们的大都市还多质量还要高,这还用对比吗?”
“当然我们很期待以后有专门的艺术区规划,并且国家要有相关的艺术基金制度来扶持和资助艺术家和艺术区,如果没有国家政策对艺术产业的支持,作为艺术家是很无力的,时代太大,个体要解决这些问题是很困难的。今天中国在国际上要输出文化和艺术这种软实力,不再是加工和山寨低端的产品,艺术和文化是一个时代的魂魄和良知所在。”张小涛说到。
在张小涛看来,成都的蓝顶艺术区是一个比较理想的艺术区的样板,因为在那里,艺术家可以拥有房屋的产权,价格适中,有美术馆、画廊、书店、设计公司、建筑工作室、餐饮、酒店等相关的配套设施。“三圣乡的自然环境很适合居住,当然这是由企业家来规划和实施的,这种模式是我目前看到的比较理想的艺术区模式,有生长性,自然而然的形成了,艺术区是一个城市重要的文化生态样板之一,设计师、建筑师、艺术家的多元化的生存状态,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的价值观就是这个城市的末梢神经、细胞和未来。”
附过去5年来消失的艺术区:
008国际艺术区:位于朝阳区金盏乡长店村,建于2007年,当时入驻有刘懿、老六、马骏、枫翎等150余名艺术家。2010年被拆迁。
创意正阳艺术区:位于朝阳区金盏乡长店村,建于2007年,因开发商老板毕业于中央美院雕塑系,当时入驻艺术家大都是央美教师与毕业生,有隋建国、刘小东、喻红、张玮、喻高等艺术家。2010年被拆迁。
长店95号艺术区:位于朝阳区金盏乡长店村。2007年,房东张裕进盖了一片大厂房。中央美院教师卓凡说服房东,以多出厂房许多的房租,燕子筑巢般地改建成艺术区。当时,艺术家签了10年租房合同,但最后才发现合同的最后一个条款是:“遇政府拆迁,租户无条件搬迁,且没有任何追加补偿。”2010年被拆迁。
奶子房艺术区:位于朝阳区崔各庄乡奶子房村,村电工梁立新通过关系拿到53亩地,把地分给河南的10个“二房东”。2006年,艺术家开始租地自建住房、工作室,包括化粪池、水管道。陈文令、漆驭天、宋昱霖、高孝午等20多位艺术家居住在此,2009年12月20日开始停电停水,胁迫艺术家搬迁。2010年被拆迁。
蟹岛西艺术区:位于朝阳区金盏乡长店村张万坟蟹岛西,2006年入驻,有蔡锦、张羽等19位艺术家。2010年被拆迁。
东营艺术区:位于崔各庄乡东营村,建于2007年。开发商是机场公职人员和派出所所长,原有60多名艺术家。2009年8月,每个工作室门上都贴出通知,要艺术家10月1日前搬出。2010年被拆迁。
北皋艺术区:位于朝阳区崔各庄乡北皋村,2006年艺术家开始陆续搬入。有三个区:艺术东区北皋分区、盛邦艺术区、曼卡车俱乐部。艺术家孟禄丁、马可鲁在此居住。2009年12月9日接到通知要拆迁,2010年2月底整个北皋村艺术家要全部搬走。2010年被拆迁。
索家村艺术区:位于朝阳区崔各庄乡,艺术家有朱金石、梁越等100多人。建于2003年,开发商北京高又高经贸有限公司与索家村村委会签订了租赁55亩土地合同。早在2005年,朝阳区城市管理监察大队就强拆了部分建筑,在艺术家的集体呼吁下,才得以暂时保留。2010年终又被拆迁。
孙河艺术区:位于朝阳区孙河乡的一个国有划地的五元物流公司。在2010年拆迁风波中陈文令、赵能智、杨千等艺术家搬到此,签订了5年的租赁合同。2012年被拆迁。
将府艺术区:位于朝阳区将台乡环铁将府庄园,2006年8月丛旺经贸有限公司与朝阳区第三产业建筑业工程公司将台乡驼房营修建队将房屋租给艺术家,当时有张小涛、黑月、叶强、赖盛予、常青等艺术家。2014年被拆迁。
北京艺术区变迁调查报告之二:艺术区,向外再向外
2009年末,一场艺术区维权行动“暖冬计划”席卷了北京,赚足媒体的版面与同情,艺术区遭遇强拆的话题和艺术家的生存状态被舆论扩大,甚至提升为具有某种社会意义的话题。即使如此,艺术区被拆迁的命运依然没有改变,艺术家据理抗争的结局,依然是在寒冬瑟瑟中另择栖居之所。
2014年5月,距离798艺术区十分钟车程的将府艺术区也终未抵过被拆迁的命运,成为一片废墟。虽然又挺过了5年,但与那场悲壮的大规模拆迁相比,将府的消失显得更加落寞,因为“艺术区拆迁”的话题再也无法引起集体关注,或许是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城市改变速度,也或许是艺术区的不断消失与艺术家的不停搬迁,都已然成为当代艺术存在的常态。
至此,798周边仅存的艺术家聚居地只有黑桥、环铁与环铁周边地带。如果说五年前的艺术家群落以798艺术区为核心,向周边辐射三到五公里,朝阳区崔各庄乡周边散落着20多个艺术区;而五年后的艺术家聚集区,即使依然以798艺术区为核心,向周边的辐射距离却扩散至10公里以外,工作室更加散落的分布于朝阳区的边界与顺义区。艺术区与艺术家的存在方式更像游牧民族,不断在这个城市中,向外再向外迁徙着。
跟着拆迁的脚步
“从今年1月份将府贴出拆迁的通知开始找工作室,直到5月份才找到了朝阳区金盏乡政府旁边的一处刚刚改造的工作室,现在还在装修。”青年艺术家苑媛对雅昌艺术网记者细数她与艺术家郭立军一起看过的工作室:“年前就开始找,先在环铁、黑桥和环铁周边,后来又去东坝、金盏、一号地,再就是顺义的罗马湖、后沙峪、水坡村(后沙峪再往北)、火鸡厂、机场T3航站楼。”
5个月的艺术区走访与工作室选择,让苑媛和郭立军已经对北京现存的艺术区情况了如指掌:“距离798近一点的,或者是稳定一点的地方都特别贵,像环铁、一号地,不是房租特别高,就是转让费特别贵。除了黑桥还算便宜,但是黑桥一个是环境差,再就是房子质量也不是很好,只有二道八号的房子质量还不错,但二道八号的工作室只要有空的就立马被租了。大部分便宜的艺术区都在很远的地方,在顺义分散着,都太远了,而且工作室质量比较差,房顶特别薄,大部分都是根据原来的厂房改造的,有的是根据民房改建的,大部分都不是整片艺术区的感觉。”
据了解,798包括798周边的艺术区的租金已经是艺术家个体尤其是青年艺术家很难承担的。798这个已经被极度商业化的艺术区,每天每平方米5块人民币已经很难租到空间;而周边相对成熟的草场地、北皋艺术区的租金大部分都已在2-3块以上。位于798东侧刚刚建成的I OFFICE艺术空间,房东要价最低3块。这些已经被商业化的艺术区,已经早已不再是艺术家们的地盘。
再往东北的环铁艺术区内,新入住租户的租金都在1块6甚至2块以上。798周边,只有黑桥这座被称作“垃圾堆上的艺术区”是个特例,周边环境导致的黑桥的租金并没有特别高,6毛到1块不等的便宜租金吸引了几千名艺术家聚集于此,却也始终徘徊在拆与不拆的传言中;此外环铁周边还散落着一些价格相对便宜,但交通极为不便的工作室。
“最终看到金盏乡政府旁边的工作室时,我们就定下来了一间200平方米的。从5月份到现在,施工刚刚完成,准备开始装修。”苑媛介绍,金盏这片工作室的房东是承租了原来要建美术馆的空间,通过对美术馆建筑的改造隔成的艺术家工作室,除了对空间的改造之外,还需进行大工程量的装修和功能改造,例如二层搭建、下水管道、暖气等硬件设施都需要重新补充。即使硬件设施并不完善,但便宜的租金还是吸引了众多青年艺术家的关注,当郭立军将这个消息告诉周边朋友之后,剩余的20多间工作室迅速在一个月内被预定完毕。
虽然这里距离798也有10公里的距离,但相对于顺义的艺术区来说,已经近很多了,苑媛说:“青年艺术家工作室不能租特别远,如果要是有人想来看画,如果住的太远人家都觉得不方便,就不会去,除非你是特比有名的艺术家,他们可以不远千里找你。”
当被问到会不会担心刚租下来的工作室也会不稳定时,苑媛坦言:“先有一个地方能用几年用几年呗,这种也说不好。像其他艺术区一样,说拆就拆,怎么规定的咱们也不知道,政府会跟房东协商,又不会告诉我们租户。”
“各个艺术区几乎是集体的边缘化,也许以后年轻艺术家只有去天津、河北了?从北京艺术区来看,每个区域都危险,无论是黑桥、费家村、草场地、宋庄…… 那一个不危险?每天都感觉在刀山火海上,朝不保夕的紧急状态。现在只要有新工作室搬出来,马上就被抢了,价格还老高。这是不容更改的事实。”刚刚经历了工作室拆迁的张晓涛面对这个话题时说艺术区的未来真的很悲观。
从北皋搬到黑桥二道八号的艺术家唐永祥,他开的玩笑跟张晓涛不谋而合,他说按照目前的工作室拆迁和涨租速度,不出几年,艺术家们就都搬到河北去了。从北皋艺术区搬离是因为不定时上涨的房租和1.8元钱一度的电费,他说:“艺术家跟房东签的合约没有任何法律效应,你说为了这个事跟他真的打官司,也没有必要。” 唐永祥早已看清了当下艺术区的命运,从而自己不愿意再为工作室多花钱,搬到黑桥之后只花了一万多块钱在取暖设施上:“我现在觉得工作室就是一个临时的场所,我也不会为工作室花太多钱,你看墙皮脱落了我也没弄。艺术区的价格就是被艺术家入住抬升上去,然后就被赶走,艺术家像老鼠一样到处打洞,打完洞就被赶了。”
唐永祥说,自己更愿意在未来找一个面积大一些的民居或者公寓做工作室,在公寓里面画画做艺术或许是艺术家唯一的出路,就像三十年前,还没有艺术区和艺术家工作室的概念时,大家都在公寓里画画。
逃离艺术区
相对于那些跟随着拆迁脚步的艺术家,不少艺术家是幸运的,并没有被拆迁所困扰,但却也跟随着租金上涨、艺术区逐渐商业化的脚步而不断搬迁。
2007年4月初,艺术家曾健勇只身一人来到北京,在798艺术区某二房东的手里租下了位于主路边上的一处工作室。60多平方米,每天每平方米一块三毛钱的价格在当时的艺术工作室中已经算是比较高的租金了,几个月之后,妻子张天幕也从深圳来到北京,开始了他们的职业艺术家生涯。就是在这间不大的工作室里,曾健勇遇到了他的第一位画廊老板,也遇到了他的明星粉丝《珍珠港》男主角乔治·哈奈特。
798给曾健勇带来了幸运,他却并没能一直留在这里。随着798的逐渐商业化和周边艺术区的逐渐形成,当然也由于空间的狭小和租金的上涨,曾健勇在798的工作室住了不到一年,就经历了首次工作室搬迁,他们找到了距离798不远的“环铁艺术区”,租下了一个长22米、宽6米、高5.9米的LOFT空间,开始了当时最为流行的生活方式,但那一年,他们却度过了一个“最冷”的冬天。
“当时工作室地暖还没有完工,我们搬进去之后在房东那里得知,一个冬天都不会有暖气了。”张天幕将那个冬天的经历用一篇篇文字都纪录下来,用的最频繁的一个字就是“冷”。他们晚上从798的画室回到环铁:“一进门,好像是推门去到了另一个外面。开灯,电还有,放心了。开水,水没有。走进卫生间,马桶的洞里是一块冰。打开水箱盖,里面的水被冻死成四四方方。一看水闸,水表已经爆了。很冷。”在第二个冬天,地暖可以使用了,但他们只在那里过了两个暖和的冬天。
相对于798周边的其他艺术区,环铁位于东北五环环形铁道的工业设施之内,从而这里并不被开发商看好,就成为了798周边近期内最为稳定的艺术区,但暂时的稳定也就成为了物业涨价的一个重要理由,曾健勇在环铁艺术区的邻居刘先生告诉记者:“最初来环铁的租金是9毛,周边艺术区都拆了之后,很多艺术家都来环铁问,房东就开始涨房租,给我们涨到1.35块,这还是老租户的价格,最近搬进来的都1块8或者2块(每天每平方米)了。除了租金上涨的原因,再就是投资商又在旁边施工,建会馆,一方面是影响了原来工作室的环境,工地也是噪音不断。”
“2010年,我们终于在北京有家了,有了家之后,我们就先把家搬到了五环边上的东坝。2011年又把工作室搬到了更偏的环铁会馆。”张天幕回忆,有了家之后,他们将工作室选择在了一个相对偏僻但租金便宜的空间,将部分画画时间都放在家里。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现在。
他们目前正在等待的工作室离798更远了,说是工作室不如说是公寓。地址位于东六环T3航站楼旁,房东建成公寓式楼房半买半租式的卖给艺术家,同时选择这里的还有隋建国、刘庆和等艺术家,优美、安静的环境和40年的产权是最吸引他们的地方,只是需要一次向房东支付至少几十万的费用。这种类型的工作室对于大部分青年艺术家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从2007到2014,张天幕说这8年是他们的一部成长史。经历了数次搬迁,从798到环铁,到环铁会馆再到东六环,艺术家曾健勇与张天幕夫妇,就是这场艺术家大迁徙中的经历者和见证者。
经历数度搬迁的艺术家陈文令如今已经将工作室搬回京密路旁边的别墅中,像他一样的很多艺术家,已经选择了离开艺术区,选择将自己的居住场所的一部分改造成工作室,对于陌生的到访者,他们总会转发一条早已存在手机里的短信来告知地址。大部分艺术家都看不到艺术区的未来时,与艺术家唐永祥、陈文令的观点一样,都更倾向于选择公寓或者住所作为他们未来的创作空间。“艺术区”,或将成为一个消失的名词!
798周边艺术家聚居地新版图:
798艺术区:位于朝阳区大山子,2002年开始入住艺术家;随着艺术空间与商业的出现,艺术家大批搬离,目前仅有刘小东、喻红、张晓涛等少部分艺术家。租金迅速上升,每平方每日3.5元以上;
草场地艺术区:位于首都机场辅路与五环路交界处,包括红房子、灰房子、北区等,以艺术空间和早期入驻的艺术家为主,例如艾未未、何云昌、赵赵等艺术家。租金2元以上。
环铁艺术区:北京市朝阳区大山子环行铁道内,2006年艺术家开始入住。2010年之后,由于房租上涨、交通等原因,众多艺术家搬离,大量设计公司、企业入驻。据估计,目前只有五分之一的工作室属于艺术家创作使用。租金0.9至2元不等。
黑桥艺术区:位于崔各庄乡黑桥村,起源于2005年底钟飙、杨冕、朱彤等艺术家来北京发展开始租赁;经过十年发展,据传艺术家数量已经超过3000位,主要包括苗圃艺术区、二道八号、A区、B区、C区、D区、1号院、金凤艺术区等多个区域,租金在0.5至1元不等,周边环境不佳。
北皋1号国际艺术区:位于崔各庄乡北皋,2007年建立;专门为艺术空间设计建设而成,但随着多家企业入驻,房租上涨至1.8元每平方米每天,大批艺术家搬离,目前艺术家王宁德还在北皋。
费家村艺术区:1999年,搞设计和陶艺出身的韦岗看中费家村,租下20亩左右的酱菜厂老旧院子,2000年进行改造,修整了道路和厂房。经历了拆迁风波之后,费家村大部分艺术家搬离,漆驭天、宋昱霖等艺术家搬回。
一号地国际艺术区:位于北京朝阳区崔各庄乡何各庄村;主要包括一号地与318艺术区,一号地艺术家主要包括张晓刚、邱志杰等。318艺术区多为青年艺术家,艺术区内部环境较好,工作室质量好,租金1元左右,但转让费大部分都在十万元以上。
金盏木须园艺术区:位于金盏乡政府附近,美术馆建筑改造空间,2014年改建。以青年艺术家为主,租金0.5至0.7元。
罗马湖:位于顺义罗马湖周边村子中,工作室条件相对较差,价格0.4至0.7元,现有艺术家宋永祥、杨明等40-50位左右。
后沙峪:散落在顺义后沙峪附近区域,主要以居民房改建而成,楼房、厂方等不同形式,比较分散。租金0.5至0.7不等。
顺义火鸡厂:顺义后沙峪再往北,艺术家数量约100多位,联排式工作室,空间较矮,由厂房改造,租金约在0.8至1元左右。
T3航站楼附近新建艺术区:顺义区机场附件东六环与京平高速交界处,公寓式工作室,包括隋建国、刘庆和、曾健勇等艺术家,160平以上,40年产权,7000元每平方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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