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米开朗琪罗(1475―1564),《上帝创造亚当》,作于l511年,拱顶装饰画,570×280cm,西斯廷礼拜堂壁画(梵蒂冈)。
译者按:19世纪后半叶以降,藉由“照相术可取代写实绘画”这一颇有迷惑性的主张, 现代艺术堂而皇之的全面颠覆着西方正统艺术的审美价值和表达体系,它推动画家放下写实基本功、乃至画笔,也带动观众不辨美丑、人云亦云。然而,终归有人会说出那句:“皇帝没穿衣服!”
本文是“艺术复兴中心”(Art Renewal Center®)主席、美国著名收藏家弗雷德·罗斯(Fred Ross)艺术哲学系列演讲的第七讲,集中于现代艺术的一大分支——抽象艺术的话题,通过辨识“抽象”(Abstract)在正统古典艺术中的本义,也申明了伟大艺术的定义及其构成要素。
如罗斯在第一讲《为什么要写实》(Why Realism)中所说,“并不因为一些领域的准则难以被外行把握,现代艺术的不可理解、精神错乱和虚假就能‘合法化’。……现代艺术攻占博物馆和学术机构的闹剧,公众已经受得太久了。”(注:文中小标题均为译者所加。)
有美感的事物不一定是艺术作品
某种事物带来审美感受,并不意味着它就是艺术作品。
艺术创作是对现实有选择地进行再创造,目的是与观者交流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以何种角度看世界等等。
最伟大的作品探讨生活中的美或悲剧。最深刻、普遍的人类情感是永恒的,可能发生在古老的过去,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再次经历。最伟大的诗歌、小说和戏剧探索的是同样的主题:我们的希望,我们的梦想,我们的恐惧;嫉妒,贪婪,欲望,野心;偏见、战争或仅仅是成长经历带来的精神创伤;有人性残酷的极致,更有慈悲和理想的无限可能。
艺术家选择其中一种或多重主题,以高超的技法加以表达,这种纯熟,源于此门技艺历经几百年积淀而得以炉火纯青的训练,让构图、设计、素描、造型、透视、色调、色彩、光线、气氛和笔触有机的融为一体。
以上,就是对艺术作品的确切描述。
[荷]约翰内斯·维米尔(1632—1675),《绘画的寓言》(又名《画室》),作于1665-1667年,布面油画,120×100cm,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藏。
不过,再次说明一点,大自然中有很多好看的东西或场景具有美感,但它们自身并不是艺术作品,比如:一盆水中漂浮的玫瑰花瓣,拍击岸边的海浪,花朵上的一滴露珠;而白纸上的一滴血也可能一时间让人感觉有趣味,马克·罗斯科(Mark Rothko)的绘画就是这样。
这些都是我们会在现实中经验的、确有审美效用的事物,但它们不是艺术。艺术是为了表达理念而对现实的选择性再创造。亦如艺术复兴中心创始人布莱恩·尤德(Brian Yoder)曾说,艺术虚构现实(art fictionalizes reality)。 艺术家们从现实中提炼元素,对其重新组织,使得一种想法、观念或对世界的表现能被观者感知。换句话说,是艺术家——人在萃取,而不是自然或偶合之功。
上面罗列的场景或对象是有形的,也都是赏心悦目的,但现实世界或自然界仅仅是它们自己。我们的经验加以精当的提炼和组织,可以成为艺术的素材;然而,这种萃取的技巧是要经过多年的教习承传和手艺的磨砺才能掌握的。
[荷]伦勃朗·梵·莱茵(1606―1669),《一百荷兰盾的版画》,约作于1647―1649年,铜版画,27.8×38.8cm,阿姆斯特丹国家博物馆收藏。
艺术如陷于形式游戏,应该早已枯萎
罗斯科和杰克逊·波洛克(Jackson Pollock)的“抽象”画也是伸手可及的存在,走近一幅现代主义绘画,一些颜料的团块、色彩的斑斑点点都挺好看。如果长久注视这些画,你甚至可以说服自己,它们是有些含意的,就像是罗夏克墨渍测验。但无论一个色块,还是罗夏克测验,都非艺术品,也不真的有意义,根本不应被阐释为“经过提炼的现实”。但是继克莱门特·格林伯格(Clement Greenburg)以来的现代派批评家却总说抽象画有某种现实性,仿佛它们本具崇高的美学价值。
现代“抽象”画,通常被说成“一幅关于颜料本身的绘画”,其主题就是颜料,或者是绘画的形式原则。第一个说法是可笑的:说一幅画的主题是颜料,就好比说一首诗的主题是字母。在一首诗里,字母是用来表达语义、传递知识或思想的。第二种说法也同样陈腐。说一幅画是“关于”形式原则,也无异于说一首诗是关于押韵、拟声或五步抑扬格。换句话说,这种艺术的“拼图游戏”只是最为初级的、无休止的伪智力游戏,可也因为它总是徒劳,又有点令人着迷——就像魔方那样,偶尔玩玩也挺有趣,说句玩笑话,因为它能使大脑中负责图形识别的部分保持活跃。根据这一定义,最成功的现代艺术作品可能要数魔方——除了自己,魔方和其它事物都无关,呈神圣的立方形,方色块比蒙德里安的画中还多。
如果艺术曾经是关于形式原则的智力游戏,它几千年前就枯萎了。而这却是现代主义批评家希望我们理解的“抽象”艺术。
编辑: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