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不知道的肖像画作背后:时代影响人类的面孔识别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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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9-25 11:53:53 来源:凤凰艺术
Alick PF Ritchie香烟贴画,有杰克·霍布斯,查理·卓别林,乔治亚·伯纳德·肖恩和英国首相戴维·劳莱点乔治
1983年5月15的清晨,波士顿开始下暴雨,维瓦尔第的作品和打字机的声音是我女儿出生的背景乐。那时医院的工作人员还没有在电脑上输入报告;维瓦尔第还是交响乐团的作品。当我妻子坐在轮椅来到病房的时候,穿着花衬衫,牛仔裤,略带不安的杰瑞·加西亚也从产房里出来了。杰瑞说的第一句话是从:“音乐,你带来了音乐,对吗?是什么音乐?”我想不是流行歌曲“糖木兰”(Sugar Magnolia),也绝不是“大路上”《Truckin》,杰瑞猜是舒伯特,但我很尴尬地说是维瓦尔第。
后来女儿出生了。大约在凌晨两点的时候,布鲁克林的街道上下着倾盆大雨,一个女婴从血泊中被举起来,立马大哭,擦去婴儿皮质后,她被放到了我颤颤巍巍的手臂上。
她不再哭泣,沉沉地睡去了。但是不超过10分钟,她睁开眼睛,在光滑的脸蛋上这双眼睛尤其的大,她的瞳孔开始转动,虹膜也开始变颜色。我们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对方,快速地瞟了一眼对方。据我的经验,我女儿是在看我,她盯着我灼热的视线好像是在给他的父亲进行一场无声的面试。她看起来焦虑,我们两都很不安。我不确定自己是否面试成功,胜任爸爸这份工作。但是我确定我们有了交流;为了确定她能看到我,我把头偏向右边一点,她深蓝的眼睛和黑色的瞳孔跟随我的动作。我又做了进一步实验,左右摇摆我的脑袋,每个方向晃两三次,每次,她的眼睛都跟随着我。我们就这样面对面。
30年后,科学证实,新生儿出生的第一件事就是嚎啕大哭,这不能怪他们,因为他们要开启一段艰难的旅途。但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能看到东西,尽管很模糊,他们能看到人脸上的眼睛,鼻子,嘴巴和发型轮廓;头的轮廓。他们对脸的反应非常快速和敏感,因为强烈光影的对比起到了左右。如果给他们看杂乱的图片和倒着的脸,几周大的婴儿马上就失去了兴趣,说明这混乱的线条和形状会分散注意力。一张闭着眼睛的脸也会让他们不感兴趣。人类是唯一虹膜和瞳孔周围有大片巩膜的灵长类动物,这有助于吸引婴儿的注意力。
一六个月大的宝宝能成功的辨认不同的面孔。
令人惊讶的是,这时候婴儿的脑部面孔识别系统完全发育成熟,与成人无异。这个时候婴儿还不能区分其他的物体。普林斯顿大学的研究所发现我们只需用十分之一秒就可以确定我们是否相信这张面孔,是否想和这张面孔有交流:仅仅是用Tinder(美版陌陌)看看别人的面孔我们就能有第一印象,这不是言语能改变的。就是这样基础的社会联系让肖像画成为所有视觉艺术中最基础的一种。
肖像画总是人们通过眼睛来创造出一个不管什么原因已经不在的面孔,鹿特丹港的伊拉兹马斯把他的朋友汉斯·霍尔拜因(Hans Holbein)为他画的肖像画送给了另一个朋友托马斯·摩尔(Thomas More),这样摩尔就能觉得伊拉兹马斯一直在他周围,能清楚地记住他。
肖像画必须非常像本人,这样才有真实感。但是这就带来一个很大的问题:究竟是像什么?在我们挑选众多场景下的无数面孔中,有些是在公共场合,有些是在私人场合,有些是偷拍的。这些人会想让艺术家认同他们最好看的肖像就是最真实的自己吗?对于艺术家来说挑战就是他们想尽可能画得像,但是面孔可能僵硬成了一张面具,而这张面具就呈现在帆布上。最伟大的艺术家林布兰特或者戈雅画出来的脸庞就好像是人物生活中的一个片段:是人物生生不息长河中抽出来的一张,而不是一个僵硬的姿势。
艺术家有责任打破僵硬的脸孔,挖掘出藏在面具下的本真,一个有许多性格的人。但像有一系列的面孔下是没有什么可挖掘的:官员的面孔,在派对的面孔,训教的面孔,讨好的面孔。也许一张内省的面孔和一张喜形于色的面孔一样真实?
英国画家托马斯·庚斯博罗或者是画家卢西恩·佛洛伊德画出一张不知名人物的肖像后,我们都相信画家一定尝试画出了这些人的性格。但是当历史人物在为历史留下肖像画的时候,他需要克制自己的情感,同时还要表现其个性,这就变成一个巨大的挑战。对于画家来说,现在不仅要画出不配合模特的肖像,还要让公众感到满意。
托马斯·庚斯博罗的《大卫·加里克》
在画家充满情感的画笔下,这些肖像画非常生动。托马斯·劳伦斯画下了英国政治家威廉姆·威尔伯福斯(William Wilberforce),画中威尔伯福斯弯着腰,这并不是因为画家授意的,而是威尔伯福斯装在背上矫正变形脊柱的矫正器的原因。该画因为劳伦斯的过世而没有完成,之画完了他的脸,画中劳伦斯喜悦的表情是人们所熟知的。
托马斯·劳伦斯的《廉姆·威尔伯福斯》
当看到真实的人物跃然纸上,这是让人印象非常深刻的,因为如果我们了解英国人,我们一定知道他们对伟人的质疑。所以在画廊里看到的作品不是简单的宏伟画作,而是模特,艺术家和公众之间博弈的结果。
让而有时候这三者之间的斗争也会让主题分崩离析,剩下的是可怜的碎片。1954年的秋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当时丘吉尔首相问画家:“你会怎么画我?”随后他马上就缩小了范围说:“是斗牛犬还是胖娃娃?”
画家强做镇静地说:“这看你展示给我什么样子。”
画家第一次来拜访丘吉尔的时候,他被安排在书架旁等待,随后画家先看到了丘吉尔的鼻子,然后是身体的其他部分:圆圆粉粉的脸,宽厚的下颚这都超出了包括画家在内的人的预想。丘吉尔伸出了胖胖软绵绵的手,这个老男孩眼睛里冒出喜悦的火花。格拉罕·萨瑟兰尝试保持镇定;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手上。但这也不简单。
坐在丘吉尔的书房中,萨瑟兰看到他需要与之作斗争的东西。为了画出这幅肖像画,两人必须有共同的理解。丘吉尔必须对画出来的东西保持一个开放的心态;萨瑟兰必须有足够自信把他看到的画出来,而不被公众的期望所压垮。但是他还是逃不了这样一种压迫感,人们期望他把丘吉尔所有战时的性格融在画中:丘吉尔是英国的救世主,如果没有丘吉尔的决心意志,他们就会像法国一样被羞耻和占领击溃。国会和国民想要的丘吉尔画像并不是与他本人相似,它是一幅英国人尊为神的一幅画:最伟大时代的最杰出人物。当萨瑟兰感到这种压迫后,他知道自己会辜负人们对救世主的狂热。他所做的只能是不断告诉自己画下自己所看到的。
但是萨瑟兰单纯的坚持确实天真的自大。没有一个伟大的肖像画家——不是提申,不是鲁本斯,不是林布兰特,也不是戈雅,也不是雷诺滋,大卫或者萨尔金特在画主题时不加一笔历史感;也不思考这幅画最后会挂在哪里。历史的魅力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格拉罕·萨瑟兰的《温斯顿·丘吉尔》
丘吉尔一向很讨厌画像——“他们现在怎么画画?坐在厕所间吗?”——然而这是一个怎样的书房呀!我们只能通过透明胶片来判断书房的样子,因为丘吉尔忠实的私人秘书格蕾丝·哈姆林(Grace Hamblin)接管一切后,把所有的原件都在他哥哥离查尔维特几英里远的后院里烧完了。
但是这幅幸存下来的画作让人很明显地看出萨瑟兰完成了英国最伟大一位人物的画像。这不是一幅奉承之作,因为丘吉尔活泼的性格并没有在画中展现出来。正如评论家指出的,颜色不是萨瑟兰的强项。赭石色充满了整个画面,还有暗沉的土黄色。丘吉尔是备受推崇的伟人,但是这幅画中并不能展现出他磅礴的气势。可是这幅画在面世后的短短时间内就有了许多欣赏者,这是因为画出了丘吉尔的主要特征,下巴的姿势和面露冷酷的决心之情,这都是英国人在战争时代最需要的不可撼动的力量。
伊丽莎白一世非常讨厌阴影,但是她不能阻止昏暗时代的到来。而在她自己的肖像画中,展现出皇室的荣光。在“迪雷奇”的肖像画中,伊丽莎白的出现就好像驱散了风暴中的黑暗,该画被认为是由小马库斯·格雷特斯(Marcus Gheeraerts)所创作的,这是为了纪念亨利·李爵士为女王在自己靠近牛津的大厦中举行的盛大晚会。晚会的规模非常大也很奢侈,举办一次几乎花完了爵士的所有积蓄,后来他成为人们的笑柄,因为爵士多年后爵士拒绝再次举办这样的盛会。然而这幅画在英王朝的统一上有史无前例的影响,画中伊丽莎白一世女王站在她统治的英国地图上,而她的脚正好站在迪雷奇,她是自己国家的巨型女神,是英国的化身。而风暴遇见她也逊色弱下去了。在她的右边,阳光照耀的云朵很快消散,天空一片蔚蓝。旁边的注释把她誉为是“光之公主。”
而在让人叹为观止的《彩虹画像》中(Rainbow portrait),皇室的荣光达到了鼎盛,该画可能是由艾塞克·奥利弗(Isaac Oliver)为罗伯特·塞西尔画的,这幅画至今仍在塞西尔的哈特菲尔德庄园。在画中伊丽莎白一世女王成为了日月。她的假发因为金红色的柔和光线而熠熠生辉,一绺一绺如瀑布般垂在肩膀上。她的丝绸披肩和裙子上也有相同的颜色。她手中抓住的彩虹是希望和和平的神圣象征,承诺着第二个黄金时代。但是没有阳光皇后,这里没有和平也没有光。
这幅画中充满了各种各样华丽的元素,一个60多岁的老女孩可以有这么多的珠宝吗?这些珠宝挂在女王的颈部一直垂到她的胸前,她穿着1600年左右流行的低领装,当然女王胸口处的褶皱都被美化掉了。女王裸露的身体每一部分都是如珠宝般光滑:成串的珠宝绕在女王手腕上;女王衣服上的装饰珠宝闪闪发光;镶着珠宝的环状领装饰了女王的头部;女王的左耳朵上带着三颗珍珠串成的耳环;一圈珠宝盘在女王的头发上,中间两颗硕大的珠宝隔着一颗钻石;女王头上顶着一串珠宝,就好像是山羊的角一样。
荣光照耀出了一切事物:女王的紧身胸衣上绽放出一大片的野花——三色紫罗兰,康乃馨和玫瑰。在她的右臂上,绣着一条智慧之蛇衔着一枚红宝石。她的外套上绣着眼睛和耳朵,表示出她的无所不知,她关心自己的臣民。还有一处较少受人关注的是在她成串珍珠底部簇拥着的张开的嘴巴,这些嘴巴还出现在她敞开的金色外套左边。这些都是感知的器官:能让全世界看见自己的名声,赞颂自己的名声。
伊丽莎白一世的《彩虹画像》
黑暗的那一天一定是在1955年,我记得那时很冷,但是这可能是因为我的不幸让我发抖。那一天我要离开自己的肖像画廊:要和杰克·霍布斯和斯坦利·马休斯,赛马骑师斯蒂芬·多诺霍(Steve Donoghue),犹太拳击手,淘气的乔治·福姆比(George Formby)和友好的工党领袖艾特礼,乔治·伯纳德·肖恩和狂帮说再见,和温斯顿·丘吉尔和格蕾西·费尔兹(Gracie Fields)说再见,后者还和我挥手告别,祝我好运。
查理·菲利普的《诺丁汉夫妇》
诺丁汉和格雷夫很早就是查理的世界,当时“诺丁汉”意味着1958年残酷的种族动乱。当时查理还在写他的论文,而我还是一个瘦长的白人男孩,经常游走在父母告诫我不要去的威胁地方。我的学校就靠近那些租房条件极差的公寓,空间又小,并且鱼龙混杂。有一天放学后我被处罚留在学校,我等处罚结束后就坐上了28号公交车来到了鲍威尔的噩梦之地。在这里一切都是不同的。
查理就是这个地方的肖像画家,他见证了诺丁汉山的变迁。
我第一次见到查理的时候,他围着一条金凤花图案的围巾,穿着一条紫蓝色的衬衫。他的桌上散开着许多照片——有年轻的黑人男子,双手放在屁股后,站在威斯本公园地铁站前;一位妈妈桑歌手,戴着到手臂的白色长手套,眼睛里透露出黑人的灵魂乐曲。但是其中有一张非常的特别,照片上有一对年轻的恋人,男子脸色凝重,手臂充满保护意味地围在他女朋友的肩膀上。当时拍这张照片的时候,诺丁汉动乱刚刚过去不久,而他们在一起也是勇敢之举。这张照片非常的漂亮,是两个人的心意相通,是两个人的坚贞。
如果你搜寻当今关于面部辨认的文章,你不仅会发现许多一开始我在文章中指出的婴儿的大脑联系,也会发现更加黑暗的一面:一整个行业都投入到面部特征和面部不同表情的绘制,这是出于主宰当代世界两大巨头的利益——国家安全和国际企业。
像生物技术公司Visionics Corporation和Viisageand Miro公司正在为身份“安全化”研发和提供技术。在英国国防部的人称为人脸识别技术(Feret)。该技术的功能是搜索任何危险人物,这比人工识别要高效地多。眼睛识别技术是依靠收据眼睛里独一无二的血管纹路来辨认,同时还有指纹作为辅助。虹膜识别技术更加先进,但是人脸识别技术配备有一个犯罪的数据库。
除了刑侦领域,市场销售人员也在发展脸部数据库,依据外表的相似度,来建立客户的群体。这些群体有奶油色的肤色,红色头发,脸上布满雀斑还有绿色的研究,或者印第安人的脸,棕色的眼睛,印加人的鼻子,这些也许会自动存入数据库,提供关于这些人群喜欢什么样的指甲颜色,珠宝,剧院买什么样的票,喜欢的运动或者喜不喜欢读书。
与对我们脸部的安全化,或者用商场销售人员喜欢的术语就是“群体分化”不同的是,肖像画这种传统的方式记录下了人们特征,这是最先进的数字扫描仪也做不到的。但这只是油画布上的浪漫吗?珍妮·萨维尔的自画像和她不停扭动的婴儿传达出比用视频记录的更多活力。但是在Snapchat(一款“阅后即焚”照片分享应用)的时代,还有存储在相机里的自拍也非常容易删除,绘画则能存储更加久的时间。
画家塞缪尔·帕尔默说面孔被赋予不可磨灭人物特性的本质已经发生了动摇。当整形手术如剪发一样简单的时候,面孔就会被改变。现在胚胎基因技术已经能改变老鼠的皮毛和眼睛颜色,所以很有可能不远的将来人能够为婴儿选择一张面孔。
但这些对我来说都太后现代了。肖像画有一种讲述故事的特质,我固执地认为这种特质是不会被大数据取代的。但还有其他的问题困扰着我,我们生活在一个矛盾的时代,我们可以拍摄照片,然后低头看自己拍的照片,所以低头看自己的照片占据了生活的一部分。整个世界的光影声音都在这小小的相机中,我们从这部机器中看到自己。我们生活的世界从未如此联系在一起,但我们也更加唯我论。
编辑:杨珊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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