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人恰好在波士顿，不妨去拜访当代艺术博物馆的大型展览“三思而后行：黑山学院，1933-1957”。此次展览由当代艺术博物馆首席策展人海伦·莫尔斯沃思（Helen Molesworth）策划，其中展出了100多位艺术家将近260幅作品，是该馆近期最大的一次展览。

黑山艺术学院的艺术造反家们，左一是黑山的灵魂人物约翰.凯奇。

“美国艺术”的黄埔军校

黑山学院不是一个艺术家的领地或者是作家的天下，甚至不是一所艺术学院。它是一座学院。而且还是一个非常小的学院，但是它却被称作是“美国艺术”的黄埔军校黑山学院是在经济大萧条期间创立的，坐落在北卡罗莱纳州阿什维尔外的蓝岭山脉，成立之后的24年也是勉强经营。在学校经营最好的时期，录取的人数也仅为60人，一旦学院的经费用完也就是关门的时候了。而在经费允许的经营时长中，那些黑山学院的老师们创造了一个完全自由的教学氛围。学生们能够自己选择上科学，数学，历史，经济，语言和文学。

让黑山学院从其他学院脱颖而出的主要是它的课程以艺术为主。学生们可以学自己喜欢的任何课程，但是每个人都应该学一些与艺术相关的课程-绘画，纺织，雕塑，陶艺，诗歌，建筑，设计，舞蹈，音乐和摄影。这样规定的目标不是为了造就画家，诗人和建筑师，而是为了塑造一个真正的“自由人”。

黑山学院的创始人是一位反叛的古典学教授——约翰·安德鲁·赖斯（John Andrew Rice），他曾被佛罗里达州的罗林斯学院开除。赖斯认为动手做某事比记住某事是完全不同的学校体验，许多的教育都是被动的接受。赖斯认为这会让人养成不良的社会习惯。民主就是人们可以做出选择，人们需要有权力做自己的选择。我们不想按别人的想法行事。我们想要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从事艺术活动就是做出选择。从事艺术活动就是实践民主。

赖斯没有把艺术活动看做是一种用于自我表达的治疗方法。他思考的是思维上的训练。任何尝试作诗的人知道，艺术活动是从内而外的进行。你很快就意识到是你自己的懒惰，无知和粗心，而不是其他人的不好意见妨碍你自己。没有人可以为你写一首诗。你必须自己找到方法来创作。你必须自己从无到有的创作出来。

许多赖斯的点子都是来自哲学家约翰·杜威（JohnDewey）的教学理念，赖斯也是幸运的找到一位同样读过约翰·杜威大作的艺术老师，这个人就是约瑟夫·亚伯斯。亚伯斯是不幸的，他原本是包豪斯学校的一位成员，当希特勒在1933年上台以后，包豪斯学校因为不接受纳粹思想的教授而关门了。而亚伯斯的妻子安妮恰好是是来自一个着名的犹太家族，因此他们很想离开德国。

安妮在黑山学院时期的作品

赖斯从建筑家菲利普·约翰逊(Phillip Johnson)扣中听闻他们，于是他向亚伯斯发了一份电报，邀请他和他的妻子来到黑山学院。但是他们回信说：“我一个英文字都不懂”。（亚伯斯读的杜威也是译文版）。赖斯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要来。亚伯斯最终学了英语，他还有赋有纺织天才的妻子安妮在黑山学院创立了艺术教学的指导模式。

如果说包豪斯学校是模糊了手工或者设计和艺术之间的界限，而黑山学院是将这样的审美观念进入美国艺术界的开始。亚伯斯在黑山最着名的学生（也可能不是他最喜欢的学生）是罗伯特·劳申贝格（Robert Rauschenberg），他是此次展览的主要角色。黑山学院的艺术作品其实许多是学校的作业，但是其中一件看起来非常愚蠢的作品一只山羊的标本套在一个车轮胎里是黑山学院艺术的精华。

传统艺术教育死了吗？

黑山学院充满了学习的氛围。教师和学生一起工，老师可以随意跑到别人的课堂上听课，像一名学生一样学习。当需要新的教学楼的时候，学生和老师会自己建造，学生们也自己种植粮食和自己做饭。

正是如此，美国上世纪中叶有一半的前锋艺术家们都跑到黑山学院。这次的展览包括了鲁思阿萨、约翰·张伯伦、罗伯特·克里利、坎宁安、伊莲和威廉?德?库宁、罗伯特·邓肯、巴克明斯特·富勒、滨田庄司、娄·哈里森、雷·约翰逊、弗兰兹·克莱恩、雅各伯·劳伦斯、罗伯特·马瑟韦尔、肯尼斯·诺兰、查尔斯·奥尔森、本·沙恩，戴维·都铎和赛·托姆布雷等人的作品。黑山学院的艺术中涵盖了几乎每种艺术。

威廉·德·库宁作品

那黑山学院也塑造出了真正的“公民”吗？每个教育机构都以此为重，但这很难衡量。而在黑山学院中，可观察的数据样本太少了。那些去上循规蹈矩大学的人也都是循规蹈矩的，就像那些想要自由教育的人通常都是自由主义的，而那些喜欢上专科或者专业预科的也都是已经在朝这条路走了。对大学的选择只是强化了此前社会化的影响。

今天，在传统艺术领域教学的人有时会惊讶于现今的大学生们都蜂拥去学科技领域，比如电脑软件之类的，也许这些学生在编码中看到了有钱可图。他们为什么不应该呢？的确，现在科技就是创造价值的力量！但是，也许学生们也很喜欢上那些学习那些科技和传统艺术实践并行的课程。

艺术活动应该是每个人教育的一部分，而不仅仅是在学前教育。

编辑：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