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相机的出现改变了我们的行为方式，在摄影业这是公认的基本事实，其实生活本身也会使我们改变一些行为。例如，当你超过一定年龄，照相时动作会变得古板笨拙；如果年龄尚小，你会噘嘴做出V字型手势。摄影和表演是不可分割的。

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和网络的发展，照片的拍摄量以远超以往的速度增长，“无图无真相”成为了网络日常用语，似乎没有记录下的事情就不能说真实发生过。


尽管以上论断来自于当下的网络时代和消费主义文化，但艺术家们已经在这个领域探索了一个多世纪。正在英国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Tate Modern）进行的“为镜头而表演”（Performing for the Camera）记录和展示了艺术家们的摄影实践和探索，展现出从从早期的舞蹈和戏剧记录到当今自拍文化之间，表演和摄影的互相关系。当然，这绝不是一场取悦大众并充满数码噱头的自我摄影文化展，而是探寻了一些有趣却又晦涩冷门摄影领域。

用相机捕捉艺术


这场展览从1960年伊夫?克莱因（Yves Klein）创作的著名表演照《坠入虚空》（Leap Into the Void）开始展开。在照片中，这位法国艺术家从楼上一跃而下，他的身体在撞击下方人行道之前保持着振奋的水平姿势。



如果你知道这张非凡的图片，你一定会被附随的展示所吸引。我们看到同样的场景中有一群人为克莱因举着防水布，这是摄影家亨利?舒克（Harry Shunk）和诺斯?肯德（Janos Kender）所策划的。六十年代是行为艺术的黄金时期，这两位摄影家在这期间曾记录下许多最为重要的“偶发”。


本次展览按照片的时间顺序进行排列，每幅照片都讲述了一个故事或体现了一个时刻。展览前半部分展出的肖像，大部分是疯狂的六十年代的行为表演：克莱因在裸体女人身上涂满油漆，让她们在帆布上滚动从而创造出“演出来的”绘画；日本艺术家草间弥生（Yayoi Kusama）的裸体反越战行为艺术，在这场行为表演中，尼克松的肖像在纽约大街上被烧毁；法国的妮基?桑法勒（Niki de St Phalle）用来复枪射击自己的艺术作品。


艺术家本身出现这些照片中，那么这些照片的创作和拍摄者又是谁？在展览主办方看来，《坠入虚空》中真正对事件有影响的是“幕后”的亨利?舒克和诺斯?肯德，因为他们在场并拍摄下了这些照片，为艺术史提供了有力的依据。但是，因为大部分行为表演不是为了拍照而进行的。这也就是今天观者在“泰特现代”看到的这一时期的照片大多为尺寸不大的黑白照片的原因。

摄影和表演的合作


1854年默剧演员查尔斯?德布劳（Charles Deburau）的照片呈现出深褐色，这种色调与氛围和人物发生了可喜的关系。但把这种环境关系发挥到极致的是日本摄影家细江英公（Eikoh Hosoe），他通常在偏远的乡村和艺人一起工作，并将摄影和表演紧密联系在一起，创作出富含抒情之美的影像作品。

安迪?沃霍（Andy Warhol）镜头下正在涂画格蕾丝?琼斯（Grace Jones，牙买加歌手）身体的涂鸦艺术家凯斯?哈林（Keith Haring），是摄影师从捕捉艺术家行为表演到主动呈现摄影活动的微小但意义重大的一步。在这个阶段，摄影师和艺术家之间开始了突破性的合作，照片的拍摄者走到幕前，开始用镜头创造艺术。


摄影即表演

尽管美国艺术家辛迪?舍曼(Cindy Sherman)用光纸印刷的伪电影剧照已经被中非共和国摄影师塞缪尔?福索(Samuel Fosso)对黑人政治领袖的大篇幅模仿所超越，但舍曼的剧照仍然是最著名的虚构摄影自画像。这些面无表情占据整面墙的黑白组合影响深远。


摄影塑造艺术家，约瑟夫·博伊斯（Joseph Beuys）、安迪·沃霍尔、杰夫·昆斯（Jeff Koons）等伟大的现代艺术家的照片就是对自己作品和形象的囊括，如果相机镜头没能捕捉到他们标志性的服饰，如博伊斯的卷边帽、沃霍尔可怕的假发和昆斯肉麻的微笑等，大家对面他们艺术作品的感受也许就不那么鲜活，而他们自己也不可能像如今脸书上的“精神领袖”一般脱颖而出。

除了这些大名鼎鼎的人物，通常是不可能发生的，遥远的故事更容易引发想象，如摩洛哥老师让学生们在教室里扮演活体雕塑，或是年长的日本人拍下自己在浴缸水中的画面，从而创造出真正令人惊讶的形象。艺术发展到今天，似乎还是落后于不断更新的网上自我形象塑造。在脸书上浏览五分钟，你就会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是如何被迫构建逼真的角色。虽然西班牙艺术家阿马利亚?乌尔曼（Amalia Ulman）把Instagram上自己发布的照片作为艺术作品，但这五分钟内你对年轻人的了解远多于你从她那里所知。尽管这让很多传统艺术家难以接受，但现实就是这样，年青女孩们早已精于此道。

编辑：徐啸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