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利-希克眼中的中国先锋艺术历史 2011-08-30 16:28:35 来源:艺术时代 作者:Heinz-Norbert Jocks 点击:
一个中国代表团给我们带来了向中国进军的想法。这是一次充满诱惑的冒险。在八十年代左右,几乎没人敢冒风险去那儿投资。没有人提供最新的技术,中国人急需一个范例和有意愿的西方投资者。曾是记者的我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潜力。

耿建翌. 《第二状态》 .油画. 170×132cm. 1987年

耿建翌. 《第二状态》 .油画. 170×132cm. 1987年

 

希克:中国是如此巨大而又复杂,一切都有可能,当然同时也可能正好相反。我所经历过的和将要经历的都是我们在电影院里从没看到过的。我的收藏就像是一场不可思议的冒险,正如以前作为人民共和国的第一位外国投资者一样。未来还会有更多的题材。转换到中国艺术:这完全一样。然后是中国人,我喜欢他们。为什么?您能那么明确的知道,您为什么喜欢咖喱或者乳酪蛋糕或者别的什么吗?

 

H.-N.J:通过“麻将”展览你尝试让人们更多的关注“中国特色”到底是什么,对么?

 

希克:是的,但是这概念很大,甚至连中国人自己都很难掌控。尝试寻找一种与占据统治地位的西方不同的中国个性,不仅仅是从美术的角度,更多的是从感受角度和觉醒的民族自我意识。相对简单的说就是将视角放到过去。中国的悠久传统有着取之不尽的成果,经过漫长岁月的累积是独一无二的。经过一个个自我封闭的时期,形成了独有的完全不同于西方的价值观和行为模式。很难从当代的视角来做一个论断:从充满活力的中国的城市中心,通常要不了多少公里就可以迈回古代。几乎没有一个国家会有这么多的时代不同步、速度不均、差距和矛盾,因此很难得出一个最终的发展模式。传统和价值观高于一切?或者完全偏离?所有这些争论都表现在了中国当代艺术里。如果有一个典型的中国常量,那就是一项能力,从其他文化中吸取最有吸引力的部分,加以改造,自我消化,改善,合理化及一定程度的中国化。这能追溯到唐朝时期对波斯宫廷样式的吸收,而今天我们把那个时期的陶瓷造型完全认作是中国的。现在的技术、西方经济模式以及我们的艺术实践也都如此,是同化的对象。邓小平在1978年决定了中国向西方推开国门,但是现代化所需的,无论如何不能是克隆西方,而是新的自由的东西,“中国特色”不是某张纸,某种方式,一条线路或者一幅山水,而是一种同化的特性。
 

 

奥运会后的时期

 

H.-N.J:你认为奥运会后当代艺术领域会如何发展呢?您是否有看到倒退的危险呢?

 

希克:没有,我并不这样认为。相反的在中国一直呈锯齿状发展,趋势很清晰的向上,更多自由,更多可能性。这期间也不排除有退步的可能性。当政治局或者负责安全和信息的部门有所更换时,有可能会出现后退。这是可能的,但一定不会持续很久。中国当代艺术在亚洲持续繁荣,与西方的态度和观点无关。这种兴趣会否停止,只取决于中国艺术家。只要他们做的是吸引人的,那么西方就会保持有好奇心和关注度,但是出头会越来越难。我希望这不是一个趋势。

 

H.-N.J:之前“798”是一个适于艺术和艺术家的好地方。但现在是一个艺术旅游的商业区,多过新方向的诞生地。你会怎样描述这个艺术舞台的历史呢?

 

希克:我与您意见相同,“798”最终还是优秀艺术家的孵化器。但是它对北京也一直很重要,因为可以吸引更多人来到当代艺术,进行第一次接触。他们在那儿驻足观看,差的艺术,也好过没艺术。无论何时他们都是可以辨别出来的。如果从来没有被关注过,那就什么都不会有。这曾是一个很长的时期。中国官方也几乎对当代艺术没有深入的理解。可如果不去关注,那您就不可能理解它。如果不理解,就不可能尊重。那将不会再有你的一席之地,所以我们需要这样一个地方。

 

我心中有个很重要的想法,官方中国能够让当代艺术自己募集到实质的资金。以前什么都是在地下,在公寓或者地下室。一场展览最多持续过24个小时,一直都是同一个作品在现场。艺术家、学者、知识分子和一些外交官组成的小圈子,有关打破樊笼。接下来的阶段则是让官方中国看见:“你们必须具备自己的竞争力。把对你们艺术的解释权放在哈罗德-塞曼或我身上,这样不好。”这中间会有可能出现一些误导,因为民族的或者经济的利益。此外我还想将我创建的中国当代艺术奖交到中国人手中。在艺术奖中也设立了艺术批评奖项:我想讨论独立艺术批评的缺乏。这并不是出于我自己的利益考虑。中国应当对当代艺术进行梳理了。我仅仅是做了个开头,会越来越多的。他们现在对我的看法既有正面的也有负面的。有部分人觉得我像上帝,扭开了灯,让一切都运作起来。曾经有段时间,我就是中国的市场。但现在早已不同了。这是其中一种观点。对另外一些人而言我就是一个将所有攫取一切的老外,没有任何回报,在他们自己没有购买的时候。我在超过十年的时间内都仅仅是个观察者。那时候没有任何机构或个人对艺术家的作品有兴趣。那些指责我的少部分人,一无所有想到国外,他们的反应带着大国沙文主义。

 

收藏家管毅说过:我们中国人必须进行艺术收藏,艺术家应当将作品卖给我们中国人;必须由我们决定它的走向。这就是与时俱进。在和官方人员谈到关于我的收藏的意义时,我只能说,它是唯一的发展记录。没有任何可以参照的,而这本来是中国机构应做的事情。我经常说:“如果十年后年轻一代的中国人问到,你们1980、90年代的艺术家都干嘛了,你们都没有东西可以展示,因为你们低估了这些艺术家和艺术。”他们同时也理解了,这类文件是独一无二不可恢复的,现在人们已经不可能在回去收藏了。在中国不再有这类材料,或者极其昂贵。

 

H.-N.J:你作为中国艺术的收藏家,从一开始就准备记录这个舞台的发展么?或者为了别的什么?

 

希克:起初我只是搜寻单个的作品,那些能使在全球主流熏陶下的西方人都激动的作品,然后是那些很好的反应了中国现状的作品。那时候我意识到,没有个人或机构,也没有中国人或外国人系统的收藏过现代艺术。您想象一下:在一个如此重要的世界最大的文化空间里,居然没有一个人收集当代艺术。于是我改变了关注点。我想做这样一个文件,最大可能的反映艺术创作,揭开整个领域,通过各种媒介和表达方式,以时间轴为顺序,而这一切在这样一个不透明的环境中进展的很好。那期间我收藏了超过230位艺术家的2000幅作品。我曾经也一直在每一次购买中都关注那些更全面的作品,甚至是为我而创作的。焦点的改变也就意味着,并非每幅作品都要是西方视角下的大师之作;经常也会仅仅为了作为艺术家在特定时代的一个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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