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版”从张晓刚“波普风”看中国“前卫”艺术 2011-11-09 15:13:37 来源:中国文化传媒网 点击:
2006年,是中国当代“前卫”艺术市场的“张晓刚年”,然而,作为1992年“广州中国艺术双年展”推向市场的“前卫”艺术样式,张晓刚的“波普画风”依然饱受“翻版说”的困扰。在市场的热捧和批评的冷嘲之际,检视其“翻.和其“版”,显然很有必要。

 

2006年,是中国当代“前卫”艺术市场的“张晓刚年”:从3月30日纽约苏富比春拍中《血缘:同志第120号》拍至98万美元,到11月2日香港佳士得秋拍上《天安门》拍至1800万港元,期间上拍的41件作品中,超过百万人民币的29件。然而,作为1992年“广州中国艺术双年展”推向市场的“前卫”艺术样式,张晓刚的“波普画风”依然饱受“翻版说”的困扰。在市场的热捧和批评的冷嘲之际,检视其“翻.和其“版”,显然很有必要。

 

“拿来”——从“技”到“艺”的有益选择

 

张晓刚被艺术市场广为关注的“大家庭系列”,遭遇到最强烈的指责是翻“西方现代艺术”之“版”。

 

毋庸讳言,张晓刚的“政治波普”样式,确实借助了来自美国的“波普”。1985年美国波普艺术家劳申柏举办北京个展后,国内的波普风气大盛,张晓刚许多创作中具有的“波普”特征就在其影响之列。然而,以当代艺术的对抗姿态出现的中国“波普”,处于特定的中国文化“语境”之中,它所采用的“现成品”概念,与以商业文化和大众文化为基础的美国“波普”原型相去甚远。

 

作为源头的美国“波普艺术”,在样式上突破了现代主义的规范,直接开掘大众文化的图像资源,以具象的形式直接表达艺术家对社会和现实的评价,其“现成品”的意义在于直观反映现代商业和传媒中的视觉经验。而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艺术家从西方“拿来”的众多文化观念和文化元素,具有更多的“前卫”意义和批判色彩,其价值在于从语言上彻底推翻“革命的”伪现实主义。中国艺术家在初读劳申柏的时候,并没有读出消费文化,而是单纯借用了其“直接搬用”现成品的形式外壳。“波普艺术’现成品观念的冲击,使中国艺术家们第一次走出架上绘画,认识到绘画以外的语言方式。

 

1985年,“前进中的中国青年美展”上,获得一等奖的张俊的《1976年4月5日》直接采用现成照片。但稍后,表层的西方“波普”技术也被进行了偷换,大多数中国“波普”画家所采用的学院派油画和版画技法,与美国波普的大型丝网版画印制大相径庭。1992年“广州中国艺术双年展”上,张晓刚的双联华《创世纪》就是油画和波普的结合,画面背景中一排陈旧的黑白照片实际是油材料手绘仿制的。这里,画家只是有效地吸取了“波普艺术”的反叛性内核,“搬用”历史照片的目的,在于用政治符号传达强烈的批判意识和历史责任感,反映当代生活与历史、文化的关联。作为,“85美术新潮”主体的美术院校毕业生们,对非理性的“波普’原型有意误读后,利用写实技巧,便捷地转向了理性的超现实主义。

 

西方艺术观念和形态反映着西方工业化时期的意识形态,不可能直接“翻版”到中国的现实和文化之中,其意义是为中国当代社会提供了一种崭新的视角和思考方式。虽然在艺术语言上张晓刚的“波普”并无太多的原创意义,但由于中国“前卫”艺术的根本出发点是主张人性的、真实的现实主义,肩负“社会——文化批判”和“语言批判”的双重任务。所以,作为“85美术运动”的主将之一,其所代表的“政治波普”在对抗传统文化、审视人生处境中具有的进步意义不可否认。与历史上无数次借鉴异域文明一样,张晓刚诸多作品中保留的美国波普“现成品复制”观念,是把西方现代手法“拿来”到本土的历史情境中,在强调艺术对现实的干预和批判功能的同时,加重艺术语言的历史感与容量感,完成了从“技”到“艺”的转化。这种“中国式波普”在社会学意义和艺术史意义上的创造,显然要比单纯的形式创新更高一筹。

 

“中国图式”——从“境”到“意”的有效装换

 

对张晓刚“波普”画风的另一个责难是,采用平涂技术直接搬用照片,“翻”流行图像之“版”。并且,随着近年张晓刚在西方市场的火爆,尤为怀疑其所“翻版”的中国符号,是否具有作品语境与当代社会问题之间的内在关联,是否成为了满足西方“后殖民”期待视野的“中国标签”?

 

的确,张晓刚的许多创作中挪用了公共图像,比如在纽约苏富比2006年春拍走红的“大家庭”系列,模仿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盛行的家庭照,有悖于油画传统意义上的原创性标准,颇具抄袭和重复之嫌。然而,只要稍具批判意识并切入大众文化,就不难发现画家对现成历史图像的借用,为中国当代文化提供了新的阅读线索。张晓刚90年代初开始的《大家庭》,取法于德国李希特对历史照片进行的二度创作,撮合了照相机观看效果和传统油画的手绘方法。画家以家庭和50年代旧照片为母题,借用中国照相馆的“标准像”和“集体照”,以幽默的形式反思“千人一面”、“万众一心”时代,并以“红斑”和“红线”,象征以政治同盟为纽带的“血缘”关系。实际上,作为主线的旧照片,只是提供了关于过去与现在、个体与社会、个人与家庭的记忆链条和情境。画家的本意是在中国新都市文明与农业时代的记忆之间,呈现一种伤感的历史经验和身份反省,作为一种文化材料和视觉符号,其中不仅包涵画家个人际遇的激情或失落,也蕴藏着国民集体记忆中,个性依附于传统社会架构时的凄然和无助。正是1989年后以张晓刚、王广义为首的“政治波普”,结束了中国艺术家对大而无当的西方哲学问题、西方现代思潮和西方艺术形式的关注,转向了国人真实的生存空间。画家以幽默的方式对政治情结的自我消解,标志着中国当代艺术走向了自觉和自律,标志着艺术家对当下问题的反应更加趋近中国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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