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东西NO.4》 120X210CM 2002年
负部-2
《雅集》系列作品 围炉博古图 (摄影,工笔重彩 宣纸) 95x180 2007
创作地图:那些隐匿在创作中的“密码”
正如我们所关注的一样,洪浩在大学主修的是版画专业,但同时一直都在从事摄影方面的创作,问到为何在创作的媒介上发生改变时,洪浩表示自己并不是突然间转变的,而是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尝试各种媒介的艺术创作,比如影像、行为、装置都有涉猎,而且现在也依然在进行着纸上作品的尝试,并没有单一的放弃一种媒介而转向另一种工作。洪浩大学时就对摄影很感兴趣,曾经在《摄影报》、《中国摄影家》等专业媒体上发表作品,并参加了1987年的法国阿尔勒摄影节,算得上是当时参加国外大展最年轻的艺术家了。上世纪80年代,电子科技技术还不是很发达,摄影还只是在小众范围内流传的活动,对洪浩而言,那时候进行创作相当困难,相机都需要借用别人的,所以在创作时就会更加珍惜机会,会尽一切可能来进行创作。
毕业之后的洪浩,在进行版画创作的同时,依然没有放弃对摄影的运用,之后,随着经济状况的改善,洪浩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相机,已经可以随时随地记录自己周边的一切事物,开始将版画作品中对艺术的认识体现到摄影创作中的尝试,形成了媒介之间的交错与交融。
在其早期的《藏经》系列中,他将作品做成“古书”的形式呈现,将书中的某一页—— 如:“世界地图”通过版画印刷进行再现,对于这些作品,洪浩说:“这些作品好像是一本书在阅读时所停顿下来的某一页,这本书实际上是不存在的,但却给人一种存在感,它不是一个真实的能够翻阅的读物,但是在你观看的同时,却会给你一种可翻阅的现实感。然而它与我们平时看书的方式刚好相反,我们在看书时书是在动,你的视线和人基本上是相对不动。而在我的作品里阅读是需要人在行走的过程中来完成的。在作品的内容上,我将不同的文化与资讯方面的元素进行重组编排,使他们融合在一起生成出一种新的程序。”为了呈现这种古书的质感,洪浩还跑了很多图书馆去寻找宋元时代的书籍进行研究,以便得到更加准确的信息。
洪浩在创作上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而对于完美的追求在一定程度上甚至是苛刻的,有的时候,为了实现某一个突发的灵感,洪浩可以用很长的时间去搜集材料,比如跑图书馆去寻找千年前纸张的质感以及在时间侵蚀后的变化,然后将这种感觉置入作品中。这些在现在看来似乎有些平常和普通,但在上个世纪80年代,一个随处需要出具有效证明和证件才能出入和借阅资料的年代,要想找到并拿来参考再运用到创作中,如果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是很难体会其中的心酸与艰辛。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洪浩创作了很多以“介入”为主题的作品,把流传了近千年的古籍与充满时代感的时尚与消费融合在一起,打破时间的隔膜让两者进行对话,使在同一画面中呈现的两者激烈的对撞又不失儒雅的交谈。正是这样的创作思路的引导,让洪浩不止用绘画作为言说的载体,在他之后的摄影作品中,类似的对话作品依旧在延续。
《雅集》是洪浩的一组摄影作品,在这组作品中他将时间与空间进行了新的结合,古代的文人墨客与现代人共同出现在同一画面中,面对这种交融与碰撞,洪浩给出了自己的看法:“将两个系统放在同一个平台上的呈现是我经常用的一种方法,就像我在版画里的那样,绘画和摄影是两种艺术手段,古代和现代又是两个时代关系,我将它们进行混搭在一个层面上。其实它的内部是有许多相关联的内容,比如说雅集作品上照片里的人物,都是在现在的展览和派对上拍的,绘画部分的内容又都是描绘文人雅集的古代名作。雅集一种是文人聚会,一种文化活动的派对,我将这两个不同时代的跟艺术有关的活动放在一个画面里出现,使它们相互依托相互就势,就像把古画进行了新的加工,制作的过程就如同一个修补的过程,完善了场景,混淆了时间与空间。”
近年来洪浩的作品“我的东西”系列立足于从现实生活中取材,他将与自己生存有关的物质进行扫描、排列,然后用照片的方式呈现出来,密密麻麻的画面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事物,观众在观看时会在某一角落寻找到自己所熟悉的生活化的物品,这在一定程度上与观众进行了很好的互动也产生了一定的共鸣。洪浩讲到,“《我的东西》里的物质并没有做修改,也没有重新加工,而是把它以原物的尺度和状态放在一起来呈现,它只是一种形式上的编排,其实更象一部现实生活的流水账,它是一种生存中的自我检验与反省。这虽然与版画作品在媒介和概念上有所不同,但实际上作品在趣味和品质上是相近的。”而《负部》系列则是《我的东西》的延伸,它将原本清晰可见的事物抽象化,《我的东西》让我们看清我们面对的现实和自己的生活、生存间发生的关系,即我们生存需要哪些物质来提供,但是《负部》则将这些物质产品反过来进行呈现,使它们失去了社会认知的识别性,而展现出物质的抽象性,这让他的作品出现了一种美学化的倾向。
纵观洪浩的创作历程,他一直都在试图用这些特殊的纸张去重新编排“历史”,而在看似毫无规律的表面之下所深深隐藏着的“密码”也正是这些毫无规律可循的纸张,它们是独立的、个体化的艺术语言,在不同的语境之下生成各自的叙事方式,在引发审美思考的同时又不失阅读乐趣。对于历史的重新排列看似儿戏荒诞,但洪浩却在这种荒诞之中畅游,大有自娱自乐的态度,享受艺术带给他的快乐与感动。这种感动是莫名的,难以言说清楚的,每个人在不同的人生轨迹中挣扎、摸索、探寻未知世界与现实空间的联系,偶然间从身边的旧事中产生的触动看似微小,不经意的划过,却从未尝试将这些进行串连,而洪浩则在用艺术家的艺术直觉去感受和记录这些微小的感动,然后转换成隐藏在图像背后的密码线索,等待恰当的时间,当线索足够打开这些隐藏的密码,历史也就在这一瞬间用另一种启示出现在身边。所以,不要奢望去改变什么,密码打开的只是一段精心的排列组合,下一个对未知的感动才是最重要的生命经历。
在洪浩看来,当代艺术的创作不应该受创作方式的局限,艺术家完全可以根据某一时期对生活对社会的感悟去选择自己的表达方式。这也与当下信息高速变化以及层出不穷的社会问题有关,优秀的艺术家应该在不断变化的现实面前用最恰当的方式传递自我的声音,树立自我的艺术立场。
【编辑:成小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