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贾伊-卡克:用影像打破幻境 2011-12-10 09:23:46 来源:东方早报 点击:
1958年生于印度一军人家庭,在德里大学读经济学与社会学,是一位自学成才的电影人。12月3日在上海曲阳图书馆举行的“西天中土”纪录片放映单元里,来自印度的独立导演桑贾伊-卡克(Sanjay Kak)的一部139分钟的纪录长片《我们如何欢庆自由》引人注目。这部史诗般的纪录片讲述印巴

历史与当下混剪

 

给观众一个审视距离

 

东方早报:为什么选择克什米尔作为记录的题材?前期的文本调查准备了多久?

 

桑贾伊:在我从事纪录片拍摄的14年以来,所有的作品都力求用一种批判的眼光来审视印度的民主问题。

 

2002年拍摄的关于印度大坝斗争的纪录片《水上的字》并不只是简单记录大坝事件,而是希望探讨“民主社会”应该如何来回应这么一个无关种族和国与国之间冲突、基于长远生态学和经济学思考的民运抵抗事件,以及民主概念在这么一个事件里是如何失效的。

 

当我完成《水上的字》,意识到关于“民主”的探究应该更进一步,便有了这一部关于克什米尔的纪录片。

 

克什米尔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历史遗留问题,关乎国家政治问题。克什米尔一直以来要求“独立”,处于一个“分离主义”的情境里,印度国内对于克什米尔的信息控制也非常严格。我生活在德里,但其实是克什米尔人,从1989年到2003有十几年没有回到克什米尔,当我再次回到这片土地的时候,当地的军事控制和民主空间的缺失、媒体的失声让我惊讶和痛心。

 

在印度,我们自认为有一个自由发达的媒体网络,无所不晓。但是在克什米尔这个问题上,官方媒体居然处于一个完全的沉默状态,对于那里发生的一切置之不理。大多数印度人对于克什米尔的认识是十分表面的,仅仅把那里当成一个旅游胜地。这种无知的状态让我感到羞耻,我觉得必须拍一个纪录片,用来唤醒民众对于克什米尔的真正认识。

 

所以,如果要问我用了多久准备这部片子,我想是“一生的时间”。我相信一部好的片子源于作者对于这个题材长期的身心投入。从1997年开始,一切其他故事的拍摄都在潜移默化中为这一部片子做酝酿。一直有人问我,作为一个克什米尔人,你为什么不拍一部关于它的纪录片。

 

东方早报:这部片子涵盖了很大的历史跨度,从影像资料到实际的拍摄素材,跨越了20多年,你在编辑时似乎并没有遵循一个清晰的时间顺序。

 

桑贾伊: 在印度历史上,按照历史大事件来划分:1947年印度独立,克什米尔的当地土邦王公决定归属印度,巴基斯坦随即发起武装斗争,这是一套固有的时间逻辑。而我期望用一种迂回的叙事来耗尽观众对于时间的执著,让他们最终放弃时间从而更关注人和事件本身。我知道这会带来观看上的困扰,不过事实证明大部分观众还是能接受这种突破。

 

这个片子里我从民间的藏家那里搜集了各种历史影像资料,这些视频有十几年都处于地下状态,从未公开放映过。同时,我引用了诗歌、传统戏剧等文化元素,为了让整个时间的宽容度变得更深远,也就是说,这并非只是20年的历史,而是有五六十年,甚至400年之久。

 

东方早报:有很多资料影像都是在冲突的第一线拍摄,都是哪些人拍的?

 

桑贾伊:克什米尔当地的武装斗争起于上个世纪90年代,而90年代也正好是影像拍摄兴起的时候。当时有帮报社拍摄的视频,有用于政治宣传的视频,甚至军方自己内部也有人拍摄。90年代中期,当印度政府开始管制有关克什米尔地区的宣传之后,这些视频就“消失”了,大多数被销毁,也有一些被束之高阁。

 

不过神奇的是,它们都保存于VHS录影带,VHS不同于数码硬盘,是一种非常稳固的介质,历经长年而不易损坏。所以,当我再次拿到这些录像带,虽然表面都已经发霉,但是在数字化的过程中,影像的完整性保存非常好。

 

东方早报:有一个段落里,军用卡车从远处驶来,上一秒还是历史影像的画质,下一秒就变回了当下的影像画质。为什么要这么处理?

 

桑贾伊:很高兴你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我希望以此来提醒观众分辨“历史”和“当下”。每一个当下随时都会成为历史,观众对此应该保持一个有距离的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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