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是唯一理由

在随后的记者会上，主办方律师现场的揭秘更令在场观众惊异不已：原来此次《整形：韩啸行为艺术展》作为韩啸系列巡展北京站，与今年5月艺术展首站济南站最大的不同即是艺术家韩啸邀请了受术者的男友邵先生进入手术室，与自己一同进行丰胸手术前的整体设计。身着隔离衣的邵先生在医生协助下，亲自为女友选择刀口位置并参与术前测量、画线，而后返回观看区，通过视频直播，全程见证手术过程。

“亲身参与爱人的无痛改变，您有什么感受”？此刻，场内记者纷纷提问。“亲执粉黛为君施。”受术者男友却以如此简短的语言回馈。他表示，很多时候人本身受自己内心或外在影响，有迫切改变自己的愿望，而作为爱人，愿意跟从她一起直面改变是很重要的：“从某种意义讲，这也是一种相濡以沫的方式吧。”

“选择一场公开的手术宣布自己的改变，您的内心为什么会如此强大？”受术者笑称：“我觉得，这是一次女权解放的活动，是崇高的，让我有充分选择自我和被尊重、被重视的感觉。现场的氛围很好，即使我未着寸缕，仍有一种神圣的感觉。我不清楚艺术家想表述什么，或者只是提出问题，但我的感触和思考就是这样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眼中有佛心中有佛。”

北京大学艺术学院教授、艺术学系主任、策展人彭锋被记者们团团包围，要他阐述自己的观点。他说，整容手术的目的不是治病救人，而是满足人们的审美愿望，因此与其说它是医术，不如说它是美术。韩啸是一名整形外科大夫，美成了解释韩啸行为艺术的唯一理由。韩啸用当代医学手段，帮助人们实现审美理想。根据黑格尔的教导，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韩啸的整容手术，可以称得上是一种美的艺术。

他认为，韩啸的行为，可以在众多的当代艺术理论中找到支持。但是，韩啸的行为是不是艺术，这个问题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韩啸的行为被宣称为艺术时，它所引起的关注、质疑、讨论以及有可能进一步触及的问题：当医术离开治病救人之后，它还是医术吗？值得为了美而去实施手术吗？手术能够真正造就美女或者美男吗？用手术的形式改变一个人的外貌是合法的吗？用手术改变一个人的性别是符合伦理的吗？韩啸通过宣称自己的手术是艺术，无疑会加深人们对诸如此类问题的思考，它比韩啸的手术是不是艺术更重要。

脱去手术服的韩啸，一身简洁别致的时装示众。“其实，美容整形医生就是艺术家加上一把刀”。韩啸坚信，“只有真正懂得美的艺术和艺术的美，才能心中有美，手上有美。要把别人变得更美，自己怎么能够不懂得欣赏美，创造美呢？”韩啸很认真地说：“知道吗，我几年前做掉了眼袋，不久前，接受朋友的建议，打了肉毒素，你看，皱纹少多了”。

韩啸说，促使他办这次展览的原因是，面对整容日益年轻化，现在，不少90后见面就会问对方：打针了吗？整了没？而更多的家长，也把奖励孩子学习的筹码落实在了奉送一个整形上。于是，他经常要回答年轻女士的问题：丰胸疼不疼？而她们的另一半则关心，手感好不好？

韩啸说自己在思考：我们的身体是否属于我们自己？在这个问题上也许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见解。我们的身体是属于社会的、属于父母的、属于配偶的，甚至属于某个派别的？是否真的可以有完全属于自我的身体和人性呢？社会通过训诫改变我们的身体，整形手术是重要手段，批判性的审视这个行业，益处和害处同样明显，有时天使魔鬼一线之间。整形成瘾、身体被消费、当下整形界的过度商业化等等，都值得我们反思。

韩啸最后告诉记者，由彭锋教授策展的“今日不做整形——韩啸艺术展”将于8月25日在今日美术馆展出。他说，本次展出的是自己近年来的书画作品。

【编辑：赵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