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班出身的街头艺术“教父”

Dan Witz从20世纪70年代起便在纽约布鲁克林区从事起了街头艺术创作。和如今街头艺术已逐渐被接受甚至进入博物馆、美术馆大雅之堂的时代不同，70年代街头艺术在多数人眼中只是青春期的叛逆与公共设施的破坏，而绝非艺术。30余年来Dan Witz一直坚持街头艺术创作，自己的经历本身就是一部纽约街头艺术发展史，也因此被一些街头艺术家称为街头艺术“教父”。

Witz和英国涂鸦艺术家Banksy一样为人熟知，也一样都会在光天化日下在公共场所冒险创作；但和Banksy不同的是，Witz有科班出身的艺术背景。他不但是从声望颇高的美国库伯科学艺术发展联盟学院（The Cooper Union for the Advancement of Science and Art ）毕业的艺术高材生，更曾多次获得美国国家艺术基金会（National Endowment of the Arts）、纽约艺术基金会（New York Foundation of the Arts ）的奖金。

“作为一个艺术生，从一开始，叛逆就是我的默认设置”，Witz说。70年代的当代艺术让Witz感到失望，他爱听朋克音乐，一心想要颠覆传统的艺术实践方式，“摧毁我们的偶像”是朋克青年Witz当时的信仰。“我当初受街头艺术吸引，是因为几乎没有人在做。创新对我很重要。而且我不想浪费一辈子时间创作富人装饰家居的物件。”

吓你一跳的写实艺术

Witz早期的标志性作品是细节精致、色彩斑斓的蜂鸟涂鸦。但Witz坚持高写实度的涂鸦，看似小巧的蜂鸟描绘起来极度费时，每只至少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完成创作。“……90年代对涂鸦的零容忍度让我不得不变通”，Witz说。现在Witz事先在工作室中创作，他将创作好的图像印在塑料板上，而在公共场所装置这些艺术作品,只需要10秒钟的时间。为了防止被抓，在高速公路交汇地段装置艺术时，他还经常扣上蓝色安全帽，穿上反光安全背心，把自己伪装成正在施工中的交通局工人。“你成了隐形人——成了背景的一部分……没有人会以为你在做什么坏事。光天化日，他们不会怀疑”，Witz对自己的伪装感到骄傲。

颇具讽刺意义的是，社会的反涂鸦态度迫使Witz发明出了新的创作手段，如今创作比以往更细腻、更频繁。他的“恶名昭著”的“WTF”系列作品就是由此应运而生。“WTF”系列作品是高度集成的街头艺术装置：高写实度的人像画作，置于错觉艺术手法制作的格栏后面，让人很难看出是艺术作品，真实感极强，好像在炉栅、铁窗之后真的有一张阴郁的面孔、直视的双眼、苍白的双手，毫无戒备时一眼看去总会吓人一跳。

名望与金钱随着Witz走向成功纷至沓来，曾经甚至遭人唾弃的涂鸦，今天也价值连城，难免会有“识货”的人盗走他装置在公共场所的作品。为此Witz在他每件高速路边的作品后面都写上了“不他妈的卖”的字样，即使不能阻止偷盗者，也要给他们一些惊吓。

手机屏幕里的现实

Witz的街头作品模糊现实与虚化，让人迷惑，而他的画廊作品则能让观者更直观地感悟到这位写实主义画家捕捉现实的能力。他有其他涂鸦艺术家所不具备的深厚美术功底，所创作的平面画作中这一点清晰可见。从他创作街头艺术开始，就不曾放下传统的油画创作。“我（在街头艺术和画廊艺术之间）来回跳跃。我的画架油画会花上数月完成，所以走出家门做街头艺术对我来说是种调剂。”早些年，Witz会在暖和的季节创作街头艺术，而冷到不能出门的月份，他则潜心在工作室中画油画。如今他在双方面都极为成功，街头艺术和画廊艺术作品多会同时开工。

不久前，同样在Jonathan LeVine画廊内，Witz的个人油画作品展“狂舞池，人和其他”（Mosh Pits, Human and Otherwise）在这里举行。这次个展集合了他历时10年创作的“狂舞池”系列大规格帆布油画作品。但相较这些肢体密集扭曲的群体人像作品，展览中几个单人油画则更饱含深意。

这几幅作品中是种族、身材和衣着各异的女孩，每个人都在黑暗中低头注视着掌中的手机，神情格外专注，面孔在手机屏幕的光亮下泛着微光。这些作品的画面看似平静，但跟狂舞池中张力十足的青年肖像相比，却更有力地捕捉了时下都市青年被科技加持的孤独，让人印象深刻，也被著名的《赫芬顿邮报》。

（Huffington Post）称赞“既美丽又令人不安”。

手机屏幕里的虚拟世界成了当代都市人眼里最令人执迷的现实，这些画廊作品和Witz街头作品中那一个个格栏外的面孔似乎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镜面关系。眼睛看到现实中，有假象，有虚设的外表，这是Witz这位写实主义艺术家想要表达的观点之一。“捅破表面，各种有启示意义的光怪陆离就会倾泻而出。有些让人警醒或厌恶，但有些则有很强的美和优雅，一种创意性的智慧，急着要指示给你我们生活中缺失的东西。每天我们瞬间瞥到纱帐后的东西，但我们大脑的程序让我们把它们过滤掉，我们才能得以生存（和工作），而不因自我怀疑而疯掉。”Witz对现实的理解颇具深意。

如今，Witz的画廊作品价值不断提升，为他带来了街头艺术创作所没有的商业成就。但Witz并无意把艺术重心转向画廊艺术创作。“……有一部分的我永远焦躁和不满——自我毁灭式的，又总和自己斗争。那个声音命令我从生活和艺术创作中获取更多。为此我试着全心投入在街头艺术上,旅行和邂逅陌生人之类的事情,会让人非常放松”， Witz如是说。
 

【编辑：文凌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