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n Wen Hua 2012-09-08 09:37:49 来源:雅昌艺术网 作者:朱文轶 点击:
2012年纽约时间9月6日下午4点,我跟林天苗打算在一间展厅里席地而坐。这是位于曼哈顿725 park avenue的纽约亚洲协会博物馆三楼的一间白色到虚幻的房间。白色是艺术家的要求,在这组三年前的被称为“mother's”的装置作品中,林天苗不希望自己被颜色打扰。

美国对我最大的影响,是告诉我:艺术家应该怎么去生存?应该以什么态度去生活?

记者:怎么生存?

林天苗:就是以一个严肃的态度。做好一个失败的准备,做好一生都不会怎么样的思想准备去生存下去。然后,不停顿去去批评自己,不断地往前走。

作为一个艺术家生存是很难的。这个行业,没有中间过渡面。要么成功,要么失败,没有中间地带,没有回旋的,可以妥协的这么一个空间。因此,只有坚持,那么你的坚持,就意味着你这一辈子很可能不成功,或者说,不能以艺术的名义生存下去。

记者:所以你当年扎进艺术里的时候,就设想过生活的底线和代价的?

林天苗:其实,我们在美国生存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这点和这种状态了。其实当时我要是坚持做设计的话,我能拿到7000、8000美金的工资,已经非常高了。但我还是觉得设计这个东西,不能完全地满足我。我还是喜欢做艺术家。这对我真正有挑战性。

记者:对你们来说,那时候的纽约什么样?

林天苗:那个时候的美国比现在更有力量。纽约更有它的特点。现在你看到的纽约更柔和,它的特点消失了很多。这是解释不清楚的,我跟你解释半天,也许都说不清楚。它特有的一种能量。这种能量现在完全看不到了,现在比较安全,比较中产阶级的感觉。当时包括我们生存在这儿的很多人都认为,纽约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城市。但它特别有能量,特别有创造性。

记者:这和我的经验不大一样。19世纪40年代开始美国的现代消费主义价值观开始生成,80年代是它向外输出的时候,并且开始进入了消费主义的高潮期。

林天苗:那个时代、冷战刚结束,美国文化那么强势,它是唯一的,最有力量的,不可取代的。现在不是了,全球化是各地开花,美国文化的象征性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所以我们在80年代感受到的美国确实在我们内心留下了更深的印记。我认为,美国好的艺术品都是在那个时候,无论是从画面的,从版画,从装置,到电影、音乐,到所有的类别。后来,新的东西,不那么纽约化了,它有全球化那种状态。

设计是艺术的概念到了终结点的时候出现的,是在大众都理解了,都接受了,可以承受的情况下出现的。设计是未梢。所以从95年开始,我差不多就一半工作一半做作品,再到最后就完全转过来了。

我现在看我那个时期的作品,觉得很有力量。它积攒的力量很强大。

记者:从我的角度看,当时同一批艺术家,他们被作为中国叙事的代表,尽管未必是一种刻意地投靠,但从男性的视角来说,我们的确对选择,被选择更敏感,对标准的要求、主流的要求,更敏感。尽管你从不强调你作为女性艺术家的这一身份,但我一直认为,女性的这一面,保护了你更自我的表达和创作。

林天苗:我从来没有觉得主流是什么?也没分过什么是强势或不强势的。我没有觉得我非要强调什么,或不强调什么。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所以,后来看当时的情况,对我来说,是满自然的。

美国学校的教育中强调看到的每一个孩子都是独一的,不管你淘气,顽皮,还是你有多优秀,你身上都有你特殊的一面,这一面被挖掘出来,这就是对的。比如说写书法,也许你写得不好的地方,就是你的特点。

记者:对一个社会化的成长过程来说,这真的需要内心很强大。

林天苗:是,真的要内心强大。

记者:现在看,那一批一起到纽约的,还都是男性艺术家。在那种包围中间,一个女性艺术家的成长,很有意思的一个现象。

林天苗:我觉得,有时候男性艺术家,做作品的时候,他更看见美术史,更了解从哪儿来,到哪儿去。然后他知道,OK,我要填哪个空?我要做什么?他很理性。女性艺术家做东西,往往比较生,比较猛,比较靠直觉。当然这个直觉,又有共性。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人,我们都经历过岁数,婚姻,家庭,工作,这些所有的应该经历的东西。

所以男性艺术家和评论家,更愿意把你放在一个格子里面,放在一个盒子里,你归属于哪些?我也被这个妥协过,不是没有。这个妥协最后是死路一条。比如说,我故意把自己放在一个框架,肯定是失败的,肯定是拧两天,很痛苦,很反自然的,最后是做不出来的。

艺术家有很多类型。有一类艺术家,就是跟着潮流走。跟着树,该怎么长怎么长,该放在哪个盒子里面然后从哪个盒子里面再蹦出来,我觉得有这种很理性的,很观念的艺术家。我不是这种。我是很直觉的,稍为有些观念,但是是直觉为先。

像男性艺术家,那么痛苦,那么挣扎的情况,我好像比较好一些,没那么犹豫。

 


【编辑:赵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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