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来宋庄就不断听到画家们都在怀着崇敬的心情谈论艺术评论家栗宪庭,说他捧红了很多大腕画家,让他给扇扇风,写一篇艺术评论你就会火起来,还说他的文章很值钱,一个字几百块钱。听到了太多的赞美之词,神秘的栗宪庭先生无疑是宋庄画家村的重量级人物,据说也一度被媒体或个别艺术群体奉为当代艺术教父。后来待得久了,栗宪庭的大名也不经意间如雷贯耳,令我肃然起敬起来。
初次邂逅栗宪庭先生是一次偶然,前些日子陈晓峰老弟邀我去晞望美术馆观看正在举办的“凤凰西行20000米”的画展。在展览大厅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顶面碰上了栗宪庭先生,那次相识给我的感觉有三种突然的吃惊:一是没想到老先生是那样的貌不惊人,二是没想到老先生是那样的朴素随和,三是老先生谈吐是那样的语不惊人死不休。本来那么多人的现场很难用心注意哪个人,可偏偏与栗先生碰了一个对面,当时我很惊讶,因为我在网上见过栗宪庭先生的照片,只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名。可当偶然邂逅,初次观感是那形象也太不“伟大了”,不到160的身材,这倒应验了那句话“浓缩的都是精华”。胡子邋遢的样子,眼神游离的左顾右盼的有些龌龊的神态,朴素的有些不修边幅甚至寒酸的衣着,与画家们心目中期盼的伟大的栗宪庭简直判若两人,当我们擦肩而过,待我回头打量时,发现有人让他在画册上签字,繁体的栗宪庭赫然映入眼帘,我知道那次是碰上高人了。再看看周围的人们骚动的眼神,大都怀有崇敬的情绪,从中可以想象老先生在宋庄画家村的分量以及当今自由画坛的不可企及的地位。
当展会开幕式进入嘉宾上台亮相的时候,会展主持高调介绍了这位神秘而充满传奇色彩的著名艺术评论家、当代艺术教父、宋庄艺术江湖的掌舵人,大会现场立刻爆发出阵阵热烈的掌声,从那些掌声里我听到了世俗的苍白和现实的分量。当轮到栗宪庭老先生发言时,大家无疑是怀着毕恭毕敬的心情聆听着先知的语言和大师的高论。其貌不扬的栗宪庭一开口就显示出另外一种自信与霸气,那是多年行走走在形形色色的画展场合、论坛现场修炼的一种练达从容与养尊处优。洪亮的声音,充满激情的煽动性言辞立刻会让你怀有一种肃然起敬的紧张,那些先入为主的形象劣势在我的心目中顿时转换成异样的尊重!他首先对“凤凰西行20000画展”给予了足够的肯定,然后是语气中不无遗憾的埋怨起宋庄画家村到今天还有那么多的人在搞传统艺术。听完这句话我当时那种敬意顿时便成了惊异,老先生出言不逊还是独断专行?宋庄画家村莫非早已是你栗宪庭呼风唤雨的个人江湖?
老先生不经意的言辞里透出丝丝的学术霸权主义倾向,大有排除异己的狭隘与霸道!好像宋庄画家村早已是他一个人的自留地,想种什么就种什么!不用说他老人家俨然已经或者早已把自己当成了这个自由江湖的掌舵人,或者当代艺术的先知与教父。
我想在今天这个言论自由、学术争鸣、思想解放的社会里,宋庄画家村不应该是一个生存模式单一的大家庭,而应该是一个艺术生态多元的社会,一个风格自由的超级市场。
传统艺术难道真的是洪水猛兽?
传统艺术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生存?
传统艺术与现代艺术是不是绝对对立?
宋庄画家村难道不能包容艺术的昨天、今天和明天?
以政府平台为主导的、学院艺术为主流的艺术教育模式无疑是一种强大的造神运动,大浪淘沙之后也捧紫了一大批诸如靳尚谊、王沂东这些当红画家,除了他们占据着显赫的地位、扎实的传统功底和深厚的艺术素养以及世俗的推波助澜,不可逾越的官方权势是不可忽视的强势力度在起着关键的作用,优越的社会地位把他们抬上神坛,让他们几十年驰骋于艺坛而声名日隆,乃至在中国艺术史上也可留下重重的一笔。相对于官方等级森然的艺术管理体制,而宋庄画家村的这种盲无目的的自我膨胀与随心所欲的自由表述无疑是群魔乱舞,以栗宪庭为首的现代艺术的鼓噪者也当仁不让的成为了这场持续多年的艺术自由运动中呼风唤雨的大魔头。这种源于人性中的叛逆的基因使得许许多多的自负的画家走上了离经叛道的所谓的现代艺术的艰难之路,尽管他们没有做好足够的精神准备而匆匆上路,莫名其妙的颠覆着传统也颠覆着人伦,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在颠覆着自己的习惯。许多的艺术家在这场混乱无序的运动中自始至终都没有搞明白现代艺术运动与传统艺术之间的区别是什么,搞坏了自己也搞乱了当代艺术市场,也有许许多多的偏执狂给自己带上模棱两可的面具生吞活剥的迎合着庸俗和极端颠覆者的险恶用心,成了地地道道的艺术汉奸而不知羞耻!忘记了什么是艺术!什么是真善美!什么是责任。丑化社会,恶搞政府、抹黑中华文化、败坏人伦、迎合低级趣味、打着思想前卫的幌子,做着扰乱社会秩序的勾当!这些脱离了善良用心的人日益成为社会稳定的渣滓与民族败类!
栗宪庭先生在宋庄画家村不给传统艺术留下生存空间的言论与用心,无疑是极端的学术霸权,乃至不负责任的自我放大!大有迎合市场炒作之嫌疑!传统艺术有什么不好?有谁不是传统文化的受益者,传统经典文化与现代多元文化不能被强行割裂,二者相辅相成,是发展与统一的关系。况且此传统也非彼传统,现代自由艺术也并不是什么新鲜样式,现代艺术一点都不现代,那只不过是对西方早已过时的艺术形式和艺术观念的模仿与复制乃或衍生。那是西方文化霸权对东方文化的侵蚀与同化,那是中华民族落后挨打之后的一种奴性十足的文化心态的扭曲,油画可以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进入中国的高等艺术学府,为什么中国画这种千年国粹不能被西方人效仿学习以至广泛传播?况且西方现代艺术从梵高、高更、塞尚之后,经过马蒂斯、毕加索之后,艺术形式与艺术观念已经彻底的解放,从此进入了没有大师,没有权威的自由艺术时代!因此说那些打着观念前卫、形式变革的艺术主义或花样流派也早不是什么新鲜玩意!那些试图与传统文化彻底割裂的人势必是装在套子里自我膨胀,自欺欺人而已!
因为艺术已经没有边界,学术争鸣已相对自由,艺术风格也形成了形式多元,崇尚个性的生态格局。脱胎于传统、多方汲取、深度实验、百花齐放的局面。我在《现代艺术是一场没有游戏规则的自主革命》那篇文章里这样说过:“现代艺术,艺术的现代还是艺术的后现代,乃至未来艺术都离不开人的因素,更离不开人的精神需要。美术不是丑术,美术馆不能改成丑术馆。官方艺术没有界限,现代艺术也不是一个独立的王国,二者从分道扬镳的那一天开始就必然注定殊途同归了,只是形式的取向各异,然最终目的是相同的!那就是张扬真善美,杜绝假恶丑!无论是探索新形式还是建立自己的风格,我们必须与时俱进,个体服从整体,厚积薄发,坦荡豁达,才能走出一条崭新而宽阔的艺术大道!”
我想说传统艺术永远是我们发扬艺术的出发点,无源之水不流,没有基石的大厦不立。在近现代文化争鸣的进程中总是有些不长眼睛的狂人,不假思索的发表一些惊世骇俗的言论,例如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李小山就曾经预言中国画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此言一出语惊四座,引来艺术界几十年的大辩论,直到今天我们才发现,这先生是多么的狂妄与无知,作为中华国粹的水墨画艺术不仅没有被逼入困境,反而显示出勃勃生机,得到了空前的大发展。吴冠中先生也曾经说过“笔墨等于零”,细细想想,此言也过于荒谬,如果失去了笔墨的讲究,中国水墨画还能做什么!莫不是要用西方文化改良中国画吗?抑或要彻底废除中国画艺术?好在吴冠中先生后来亲力亲为,重新探索领略了一下中国水墨画的神奇美妙,想必老先生至死都在为自己年轻时的这一句胆大包天的过激之词而羞愧余生!
栗宪庭先生那句排斥传统艺术的呐喊是极端的个人行为。
宋庄画家村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早已经发展成一个系统完善的市场链,这里生活着形形色色的群体,有守候了几十年的开拓者,有刚刚涉险的年轻人。有靠扎实功底生存的写实派,有思想观念激进的当代艺术家。有怀揣梦想但缺少进取意志的靠画行画谋生的穷画匠,有投机取巧八面玲珑的准画家。有的在固守传统,有的在探索新形式,有的墨守成规,也有的在破茧成蝶,形形色色的人都为了一个目的,实现梦想,为了生存。偌大的一个市场已非一个人的霸权江湖,这里已经具备了一切现实的多元机制和完善的社会功能。
一、 宋庄画家村生活着形形色色的画家群体:积淀多年,聚散多年,宋庄画家村已非昔比,庞大的人才群落,学术氛围早已让中国宋庄名声远播,海内闻名。尽管这里每天都有因梦想破灭而归去者,巨大的社会影响,每天有许许多多的画家从天南海北聚拢过来,日益壮大着这片生机勃勃的文化阵地,使得宋庄画家村不断成为未来中国艺术的梦想天堂和信仰圣地。
二、五花八门的当代艺术运动在这里方兴未艾,依然显示着惊天动地的前所未有的巨大活力。离奇的想法,怪诞的行为,激进的言辞,多舛的命运,塑造着今生来世的传奇,这些不修边幅、自由激进的群体正艰难的推动着当代艺术运动的举步维艰。残酷的现实让更多的梦想者尝到的是无数次的失败和折磨。也有许多的靠学院里积累下来的原始功夫梦寐创出一线生机的传统画家,他们顽强的挣扎着,排斥着当代,也怀疑者自己,苦苦的摸索着那条日益暗淡的艺术缝隙,迎合着世俗,也迎合着官方运动。期许着有一天当代艺术彻底崩溃,他们重见天日,获得自尊,成为宋庄画家村的强势主人。这里也有一批靠画行画做零工,食不饱腹的穷画匠,为了有限的尊严,他们在这块险恶的艺术江湖支撑着,期待着,过着几近乞丐般的地狱生活,他们曾经是有些分量的地方人才,因为艺术他们选择了铤而走险,一旦误入歧途他们几乎别无选择,眼巴巴的羡慕者普通农民工的高收入而无可奈何!更不敢奢望成为一个呼风唤雨的大艺术家!他们行走在这个看不见希望的艺术泥潭,绝望等着命运的转机,抑或蜗居在自己狭小的天地里昏天昏地的麻醉着卑贱的灵魂。当然在这里总是不乏逸闻趣事,离奇笑料。近几年除了经常听到个别艺术家落魄自杀或举办几次振聋发聩的行为艺术,也让这里的艺术家们争论好久、探讨好久。更有象“农民大师”沈家政之流,“万才大师”梦沙,“超级天才”丁天财之流,不断的折腾着、搅动着这个本不宁静的艺术江湖,做出许许多多的怪诞和离奇让人哭笑不得。应该相信宋庄画家村浓缩了当代中华民族这个大家庭里一部分艺术精英或“准艺术精英”,他们在这块土地上找到了自尊也享受着自由,同时也膨胀着无边的欲望,制造者痛苦,让这个表面宁静而暗流涌动的举世闻名的画家村日益成为遗世独立的精神家园和发泄欲望的独立王国。
二、传统艺术与当代艺术是一种传承关系,而不是切割。人生下来不学习母语只能发出野兽一样的嚎叫!“观念可以翻新,但不能否定经典!仇恨人类文明,生下来与猪狗同舍,与蛇蝎为伍,呲牙裂嘴,一脸兽相,也许没有了做人的烦恼!但失却了人性的价值。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文明社会的显著特征就是法规健全,任何文化载体都有其成熟完善的规则体系,颠覆了规则就意味着背叛,也意味着盲目的破坏!”“官方艺术没有界限,现代艺术也不是一个独立的王国,二者从分道扬镳的那一天开始就必然注定殊途同归了,只是形式的取向各异,然最终目的是相同的!那就是张扬真善美,杜绝假恶丑!”
三、宋庄画家村是一个复合式的文化建构,一个多元的社会、一个自由的学术殿堂、一个综合的艺术市场。经过多年积淀,以及当代媒体的推波助澜,宋庄画家村早已发展成一个庞大多元的文化市场,形形色色的艺术家、策展人、评论家、媒体机构、画廊展馆、群体沙龙融入到这个复杂新潮的文化前沿阵地,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世界性的具有中国特色的文化艺术帝国,强烈地调动着国内许多艺术家的胃口,也吸引着世界的目光,使得本来宁静淳朴的京东小镇宋庄,日益成为许多艺术家朝圣的天堂净土。也吸引来各行各业的人寻找谋生的契机,也因此宋庄画家村早已不是一个纯粹的画家工作室和学术沙龙,它是一个综合市场,一个艺术江湖,一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深渊。
四、宋庄画家村不是栗宪庭一个人的邪恶江湖。兼容并蓄,有容乃大!百花齐放才能彰显现代宋庄画家村的学术胸襟与市场机制。理性包容无疑是当代生存状态的合理选择,市场不能因为一个人或几个人而改变面貌,更不能也不可能独断专行搞个人学术霸权,窒息学术争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在当今这个学术自由,思想开放的时代,也只有做到宽博有容,百家争鸣才能更好的开启一个文化艺术大发展的新的辉煌时代。
我比较尊重栗先生的许多观点,他曾说过,中国当代审美依旧停留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此言不虚,我深以为然。中国当代艺术的激进发展离不开栗先生天风海雨般的号召力,宋庄画家村能有今天的空前规模栗先生功不可没!
因此我们也应该向栗先生致敬!
文化需要发展,艺术需要发展。文化艺术需要理性发展,发展才是硬道理!
传统艺术与当代艺术应该共融,文化革命永远不可能断层式的全盘否定,人类文化的每一次飞跃都是循序渐进式的变革。企图杀鸡取卵,彻底颠覆势必终导致文化的消亡与崩溃。
理解传统,包容创新,才能迎来辉煌、繁荣的文化艺术新时代!
【编辑:李洪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