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广义专访:关于“自在之物” 2012-10-19 09:59:03 来源:cafa.com 作者:段子迎 胡志恒 点击:
作为艺术家,当然这是一个很好的机缘,我非常高兴。首先,策划人是很重要的,黄专非常了解我,我们有很多年的交情,彼此有过极其自由的思想交流,他对我的艺术有着很完整的认识。

王广义

记者:王老师您好,您在2008年曾举办个展“视觉政治学:另一个王广义”,策展人同样也是黄专,那时候是要向大家呈现一个不被大多数人普遍了解的王广义,展示了一些装置作品,然而这一次的展览主推研究性,而且展览的题目“自在之物:乌托邦、波普与个人神学”好像也暗示着这种对艺术的进一步思考。“自在之物”这一主题是怎样确立下来的?

王广义:两年前和今日美术馆张子康馆长商量想做这个个展,我在北京从来没有做过个展,而且2012年是今日美术馆建馆十周年,也希望有一个重要的学术展览。作为艺术家,当然这是一个很好的机缘,我非常高兴。首先,策划人是很重要的,黄专非常了解我,我们有很多年的交情,彼此有过极其自由的思想交流,他对我的艺术有着很完整的认识。这一次做的展览与以往的展览是很不同的,把我漫长的三十年的历程纳入到历史的逻辑中来考察、分析、研究。当然这对艺术家来说是一个至高的荣誉。如果纯粹是回顾展,那可能是回顾到2010年,这样就可以了。但这一次,黄专和我商量应当将我近四年的艺术思考展现出来。

另外,美术馆这个空间给我了重要的启示。在看场地时,发现空间是空的,我从来没有在空的空间看场地,还是挺震撼的,12米高的高度,这让我有一种精神幻觉,给我一种超验的感受,激发了我创作的灵感。后来我们讨论,怎样来利用这一空间,我想做出作品之后仍然保持空间自身的神秘感和超验感,我不希望我做完作品之后伤害到空间自身的魅力。这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在谈话之中,具有一种偶然性。后来我突然打断,我说我想在这个空间做些什么。我想到我年轻下乡当知青时在粮库工作过,粮库幽暗的感觉、亚麻和米香的味道非常有魅力,这是一个你不能判断的感觉,阐释它也很有难度,我觉得可能这在艺术中恰恰是很重要的东西,我想实现这样一个东西。黄专听了之后说非常好,还开玩笑的说这个想法几乎可以用“天启”一词来形容。我觉得艺术家在创作一件作品的时候,其过程极其复杂,它不是之前预先设定的,它有很多偶然因素,空间和谈话涉及到的各种复杂问题,包括个人的记忆,这是一个很综合的东西。

黄专问,那你这个作品叫什么,我说我在很小的时候,在刚读大学的时候,很偶然地读到了康德的书,读到了“自在之物”这个词。这一词给我很大的诱惑,当时我很年轻并不能完全理解康德如此浩瀚的思想,但是这个词对我构成了诱惑,可以说对我整个的艺术道路带来很大的支持。我仍然能想到这个词,那可见这一词对我影响如此深远,所以作品就叫“自在之物”。麻袋、空间自身的一种不确定性、不能判断性是一个巨大的精神谜团,它通过特定的感观材料所呈现的,在我看来是一种超验的感觉,可能这就是我想要的东西,这是作为艺术家对“自在之物”的理解。后来黄专说,那你这个展览的名字就可以叫“自在之物”。

记者:也就是说,虽然这个主题与这件在美术馆创作的新作品《自在之物》直接相关,同样也可以反视您整个创作历程是吗?包括像《大批判》这样的作品。

王广义:当然,很多人对大批判有一个普遍的想象,认为它似乎表达了某种文化的对立,从表面上可以这样看,但是事实上我所要表达的是这种不同的信仰对人的头脑发生的作用,在这一意义上它仍然是与人的信仰相关的产物。用比较通俗的词来说,以往人们对于我某些作品的理解,在我看来,是对我艺术道路中的“尘埃”的描述,对“尘埃”的描述构成了一种社会学意义上传播的普遍性,关于知名度这样的东西,它属于“尘埃”的范畴。我并不是说这种对“尘埃”的描述没有意义,只是说这个意义是比较表面层次的,我希望我们拂去“尘埃”,将“尘埃”作为一种精神线索。我希望大家相对认真来看这个展览。虽然我这样说,我觉得还是有一定难度,因为这个时代太匆忙,人们很难静静擦去尘埃来看待这个东西,匆忙而过的东西往往是“尘埃”,因为“尘埃”是很有魅力的。所以说艺术家的作品在一个特定的阶段,某一种意义上,“尘埃”构成了诱惑,最开始吸引你的一定是“尘埃”,你不可能立刻见到本质。

记者:您希望这个展览能够拂去“尘埃”,让大家反思习以为常的经验。但是“自在之物”正如康德所言的涵义,不管是观众甚至是艺术家本人,它其实是不能被认识的,您也在不断反思自己。刚才我们所说的是您在策展过程中碰到的一些问题,现在展览已经完成,您从对自己的反视中获得了什么吗?

王广义:我这样说吧,“自在之物”是人类整个精神文明史上永恒的谜团,不但我不能理解,所有人都不能理解,我只是把它作为我从事艺术活动(如果艺术活动可以说是一种精神活动的话)的炼金术般的方式,我才能有理由继续做艺术,否则我没有理由做艺术。艺术如果不能与这种具有形而上的品质的事物相关,是没有价值的。至于我整个回顾展做完了,一会儿就开幕了,这个开幕的过程怎么看,我觉得是另外一回事。我把东西呈现出来了,至于人们怎么看,我觉得是人自身的事。我们能严肃认真地思考问题,和我们轻率地、匆匆而过地看待问题,是人类完全不同的命运。这个不是我能左右的,我不能要求什么,包括这个采访播放出去以后,学生怎么看,那是学生自身的命运。这是人的自由,但也许有一个人他很认真地看了,那我觉得这就是有福的事情。艺术对人类生活构成的影响不是强迫性的,而是渗透性的,无论是对渗透者还是被渗透者都是有福的事情。

记者: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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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洪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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