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址扩容能否成就全新的上海美术馆 2013-01-15 10:06:44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12年12月31日,是位于上海南京西路325号的英式建筑作为上海美术馆的最后一天。在新的一年里,上海美术馆将不复存在,其展品与工作人员正式迁至中华艺术宫。据上海美术馆的工作人员介绍,这幢建于上世纪30年代初的英式建筑将休馆一年,未来作何用途目前仍未确定。

对于新的中华艺术宫,观众们又是怎么看?

2012年10月1日上午9点,中华艺术宫新馆开馆试展,中国青年报记者从10点半至11点半在中华艺术宫采访了观展完毕的近20位观众。对比上海美术馆,受访观众的感受比较统一的是:新馆地方大、作品更多更集中;新馆位置比较偏僻,不如原来方便;相比展馆面积,展品太少。一位老年观众说,地方太大,老年人观展走起来太累;中年观众曹先生认为“不够专业,像从一个仓库到了另一个仓库”。也有观众觉得,中华艺术宫比较综合,各种文化活动多,很多人是冲着中国馆和电子版清明上河图来的,和以前上海美术馆的受众定位有不小区别,新馆有点像是个“嘉年华”。

迁址是不该有的“精打细算”?

“当年,上海图书馆刚改做上海美术馆时,很多人也舍不得。”在上海美术馆所在建筑还是上海图书馆的时候,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梁永安就是那里的常客。“很多人也觉得可惜,但争议不大。因为,那幢英式建筑很有历史感,转成美术馆,风格上也很适合。而新的上海图书馆在上海也是标志性建筑物,在国际大城市中也称得上是条件相当好的,读书条件、藏书条件都比旧馆更好。”

历史上,上海美术馆所在的英式建筑有过诸多变迁,它作为海派文化的象征,承载着不同时代人们的记忆。这幢建筑始建于1932年,次年落成,由英商马海洋行设计,余洪记营造厂承建。这是一幢英国古典主义风格兼有折衷主义倾向的楼宇,原是旧上海十里洋场跑马总会大厦。1952年起,用为上海博物馆和上海图书馆的馆址。1959年,上海博物馆他迁,1997年,上海图书馆撤出。2000年3月18日,上海美术馆由200米外东迁而来,落户于此。

在梁永安看来,不仅是施大畏所说的“内容和管理”重要,选址和建筑物也很重要。“上海美术馆最大的好处,就是和周边的国际饭店等建筑有一种连接——那里既有‘生活中的美术’,也有‘历史中的美术’。”

梁永安认为,国际大型都市都有一个文化核心区。上海美术馆所处之地,正是上海的“文眼”所在,那一片有博物馆有大剧院有人民公园,一个文化核心区正在那里形成。而上海美术馆的搬迁,可能破坏这种文化沉淀。“上海的文化建设会由此流逝掉很多无形东西。上海美术馆办双年展,对中国这些年美术发展曾起了很大作用。搬到那么新的地方,感觉上就单薄了。上海美术馆的空间问题,可以有别的解决途径。”

学者王成在《博物馆建筑的选址与环境》中谈到,博物馆所在地段是否具有良好的人文环境,对博物馆的环境氛围有很大影响,与博物馆的观众数量及观众的参观质量有很大关系,会影响到博物馆社会效益的发挥与可持续发展的问题。这种人文环境基本上是长期形成的,因此,在建造博物馆建筑时同样需要选择尽可能好的人文环境。这也正是梁永安谈到的“文化核心区”。

参观过中华艺术宫的梁永安,对中华艺术宫也有自己的直观感受:“那个地方空间大,周边环境还很空旷,给你一种朝拜感。它有强烈的自己的主调,不适合做艺术博物馆。”在梁永安看来,中国馆作为一个新文化的原生点,可以展示“新上海”甚至是一个“新中国”,是非常好的一个国家性的东西。应该把这里做成一个各种主题展的展出场所。

梁永安认为,未来30年是中国全面展开的时代,上海文化建设要勇于承担属于国家层级的功能,起到引导作用。有些事情,从长远看从历史看非常有价值,只是不能转换成现在的经济效益,但是这些事情才是一个大都市应该做的。如果一个大都市在文化战略上缺乏雄心壮志,落实到很多文化细节上,就会出现不该有的“精打细算”,大都市的文化建设定位就会因此扭曲。

在梁永安眼里,这种不该有的“精打细算”,就体现在上海美术馆的搬迁上:“当代美术馆的历程中,历史痕迹非常重,非常珍贵,不要轻易抹掉。搬一次,‘历史痕迹’就大大损失一次,这样搬来搬去,正在形成的东西就可能中断,失去了特别珍贵的积淀。”

搬家过程是不是太匆忙

复旦大学文物与博物馆学系教授陆建松是参加2011年下半年中华艺术宫改扩建工程评审会的专家之一:“整个改扩建工程评审我参与了,当时就定下要在2012年10月1日赶出来。”

据李磊介绍,2011年6月份,中华艺术宫筹建办公室已经成立并启动中华艺术宫的规划方案。在新闻发布会上,上海世博园区后续发展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世博发展集团副总裁席群锋梳理了中国馆改造建设的时间表:“2012年3月底全面完成拆除工程,4月上旬完成了结构构架改建工程,6月底完成了建筑改造工程,并进行设备调试。”

由此可知,整个中国馆的设计、改造工作,在一年之内完成,而这恰恰是陆建松所担心的。陆建松曾承担多个博物馆的改造设计工作,据他介绍,“一般要改建一个博物馆,没有两三年下不来。”

“改扩建工程评审会就是请我们去评审改造预算。我当时认为,建筑改造的依据就不充分——现在是27个展厅,6.4万平方米。为什么要6.4万平方米?为什么规划27个展厅?依据在哪里?每个展厅,放什么东西?”

就改造依据的问题,中国青年报记者采访了现代设计集团上海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中华艺术宫总设计师周红。周红介绍,设计的依据来自于业主的需要和要求,在中华艺术宫的改造设计中,业主是上海市文化广播影视管理局(简称“文广局”)。

“我们开了很多会,任务下达的要求可以是书面,也可以是讨论的会议纪要,要根据业主下达的任务,结合国家的规范,然后做一个大家都满意的方案。”

周红介绍,具体的展馆面积等都由业主提要求,“我们创造一个好的万无一失的防盗的环境。我们负责攻克技术上的难点。”

2011年6月起,周红的设计方案在政府各部门间来来回回不断接受审批、修改,都通过了,才能再继续下去,“他们定好了调子,调子里面我做到最完美,问心无愧就可以了,只能是这样。”

至于中华艺术宫的馆藏,上海文广局艺术总监滕俊杰在市政府组织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中华艺术宫建筑规模已接近美国大都会博物馆、法国奥赛博物馆,馆藏作品约1.4万件。

中华艺术宫方面还表示,将通过理事会、基金会来完善多元藏品收藏,动员鼓励社会机构和个人捐赠作品。两馆的收藏将以年均5%(约450件)的增量稳步扩充,基本形成以上海为基础、覆盖全国的近现代美术藏品体系。“中华艺术宫、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基金会”也将设立,开辟募捐渠道,鼓励社会捐赠。

梁永安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上海市政府主持的世博会场馆后续利用问题研讨会的与会专家,也参与了中华艺术宫展览的部分内容设计。作为与会专家之一,他也承认:“城市文化建设不是按照一个逻辑发展的,而是各方利益不断博弈后的结果。”

 【编辑: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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