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熊猫”和“春卷”
孙良:你以为画在宣纸上就中国画了吗?我跟萧海春开玩笑说你是“熊猫”,熊猫是什么呢?世界级国宝,稀有、珍贵,人类保护。你知道反义词是什么?生殖能力低,生存能力差。
李晓峰:这个“熊猫”之喻的另外一极就是老栗提的那个“春卷”之喻,“国宝”是什么?“国粹”是什么?国人爱吃的春卷搬到西方的宴席上就是一盘小菜,文化核心价值不同,只能够当你一道小菜,主菜肯定不是你。
孙良:反正就是个春卷也要上桌。但是,永远当配菜是不愿意的,况且,你那个春卷最后不是蘸着醋吃了,是蘸着汽水吃了。
李晓峰:春卷也变味了。
孙良:接下来我们要找回自己的那些美味。
李晓峰:而且是主菜。
孙良:这个话题在这个时间提出最有意思,今天我们“回看”才有意思有意义,如果20年前回看,很迂腐的。有很多话题是和时代有关的。
黄阿忠:对,20年前我们三个人也可以开个国画展,但是20年前可能就意思不大。
姜建忠:我们现在的主导思想基本上还是在西方中心论下谈问题,因为现在我们还是个文化弱者。现代性究竟是单数还是复数概念?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中国的现代性是不是可以从中国传统文化里面去寻找资源?这种资源是不是可以提供和支撑起今后中国的现代性?
李晓峰:不是“春卷”,也不是“熊猫”。从图像本身来说,重要的是我关注的不是国画画种问题,而是你们这个国画与中国艺术当代性的内在关系,为什么很多艺术家又不约而同地去重拾传统水墨?
孙良:因为我们有一个向西方学习这么一个过程,但当你被他们融合的时候,你会发觉失去了些什么。就像中国画的衰亡是今天中国进入了21世纪的时候,中国画才要谈到衰弱,不是16世纪,你去谈衰亡,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别人,没必要去谈。
李晓峰:那时文化很自信,中央帝国,根本不怀疑自己,更不把别人当回事。其实当代性,应该有中国自己的提问。我们不能天天只跟着西方瞎操心,倒是把自己真不当外人,人家主人那边办丧事,我们跟着人家忙着起哄,跟着一道哭,人家说艺术好像终结了,我们也跟着哭天喊地地叫艺术终结,忙着帮人家的艺术送葬。因为在今天的语境中,西方是一个现场,但它不是全部。
姜建忠:西方当时的现代针对性就是东方的强大,才有西方的现代性的出现。乾隆以前,西方人对东方是很崇拜的。一些传教士到中国来,把我们的资料翻译过去加以研究,然后针对你。为什么西方弄一招出来就把东方整得一愣一愣的,就像萨义德说的,把你们的文化像解剖尸体一样的解剖开来,每一个专题都标上符号,然后放“冰箱”里冰着,到需要的时候取出来,时时应招。
李晓峰:最终就是中国当代艺术的自身建立该怎样行进,这个就是最大的命题。
但也要警惕一种新迷信,国粹迷信、国宝迷信、传统迷信,我觉得这个也是很危险的,我不希望你们三位的国画展作品产生一个被添油加醋的负面渲染,比如“当代艺术都回到了国画了”。所以一定要把这事说清楚。
【编辑:徐瀹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