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主义的导师和先驱——马奈
0条评论 2009-09-15 21:13:45 来源:99艺术网 

爱德华·马奈(Edouard Manet)作品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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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地上的午餐》

马奈(油画) 1863年 213.4X268厘米

藏巴黎卢佛宫博物馆

 

        《草地上的午餐》1863年在落选者沙龙中展出,一画引起了世所罕见的轰动,他直接表现尘世环境,把全裸的女子和衣冠楚楚的绅士画在一起,画法上对传统绘画进行大胆的革新,摆脱了传统绘画中精细的笔触和大量的棕褐色调,代之以鲜艳明亮、对比强烈、近乎平涂的概括的色块,这一切都使得官方学院派不能忍受。此画在构图上,把人物置于同一类树木茂密的背景中,中心展开了一个有限的深度,中间不远的地方那个弯腰的女子,成为与前景中三个人物组成的古典式三角形构图的顶点。在技法上,把绘画作为二度表面的主张又向前推进了一步,在对外光和深色背景下出现作了新的尝试,因此此画在艺术技巧和历史意义上都是一个创新。

 

       《费里—贝舍尔酒吧间》,又名《女神游乐场的酒吧间》,无疑是马奈所曾画过的一幅最富于幻想性的作品,也是马奈逝世前一年完成的一幅重要作品。不仅构图很有气魄,更重要的是他运用光色效果真实地表现了巴黎这一著名酒吧间的气氛。作为这一作品中的主要人物形象,是站在柜台后面正在接待顾客的女招待。马奈用细腻的笔触描绘了这个青年妇女青春的肤色和圆润的手臂,以及她面前质地各不相同的各种瓶子,鲜美的水果和芬芳的花卉。有意思的是,马奈利用女招待身后的一面大镜子,将女招待与顾客在谈话,以及坐在餐桌上的许多顾客,都朦朦胧胧地表现了出来,使有限的画面生动地展示了酒吧间的开阔场景和灯光闪耀、人声嘈杂的气氛。也正是这种富有整体感的气氛,把广阔的场面和繁杂的细节统一起来,形成一个气概不凡的构图。

 

        绘于1868-1869年间的“阳台”可以看出马奈是从传统中去寻求灵感。显然这幅作品和戈雅的“阳台上的玛哈”类似,也正是戈雅的这幅画刺激马奈创作了一组阳台上的人物,去探究户外强光跟隐没室内形象的暗影之间的对比。马奈的这一探索远远超出60年前戈雅的限度,他把这一探索引向深入。跟戈雅的画不同,马奈的淑女头部没有用传统的手法造型,马奈画的头部看起来是扁平的,他并不想通过明暗的交互作用画出躯体的立体感。背景中的那位淑女连个像样的鼻子都没有。我们不难想像为什么在不了解马奈意图的人看来,这种处理方法好象十分幼稚无知。然而事实却是,在户外,在阳光普照之下,圆凸的形象有时确实看起来是扁平的,仅仅像一些色斑。马奈要探索的正是这种效果。结果当我们站在前面观看时,他的画看起来比任何一位前辈名家的作品都更接近现实。我们实际感觉自己跟那一组阳台上的人物对面而立。整幅画的总体印象并不是扁平的,恰恰相反,有真实的深度感。产生这一惊人的效果有一个原因是阳台栏的色彩鲜明。栏杆被画成鲜绿色,横切画面,全然不顾关于色彩和谐的传统规则。结果这道栏杆显行非常鲜明,突出于场面之前,场面就退到它后面去了。

 

        维多琳·默兰是印象派画家马奈及其同时代画家的模特,也许是19世纪最著名的面孔和身体。在马奈的画作《奥林匹亚》、《草地上的午餐》中,默兰或裸身躺在床上,或裸身坐在两个男人之间,目光坚毅、淡定还夹杂着些许傲慢,俨然不是被看者,而是一个以反维纳斯的姿态注视着观看者的色情故事的女主角。

 

        1862~1874年间,马奈至少有九幅画以默兰为模特,但即使在《女人与鹦鹉》和《铁路》这样的非裸体画作中,默兰依然以惊人的坦率的目光凝望着世界。

 

        《奥林匹亚》完成于1863年,1865年5月在沙龙(官方展览会)首次展出,但立刻遭到媒体挑衅的批评,乃至于被封杀,而马奈也被迫逃往西班牙——尽管这之前很多人都画过裸女。不难理解,封杀的理由就是因为默兰被看为看的注视表情颠倒了人们的性别政治。

 

        默兰在不当模特后也尝试绘画,甚至跟马奈在同一沙龙展上展览过画作。1903年,她还成了法国艺术家协会的一员。不过这个生活淫乱的下层妇女,后来沦为酒鬼,她在绘画上似乎没能取得大的成就,其全部艺术工作也不见于同时代人的文字记录。默兰,湮灭在历史的幽暗部位。

 

        美国艺术史学者、女性主义者琳达·诺克林曾经发问:为什么没有伟大的女性艺术家?为什么艺术史上未能出现足以和米开朗琪罗、伦勃朗、塞尚、毕加索、马蒂斯等相提并论的女性?受此启发,另一个美国艺术史学者、女性主义者尤妮斯·利普顿决定以默兰为研究对象,企图从马奈等画家的作品中解读出历史事件,揭示出默兰这个女同性恋画家被世人蔑视的凄凉一生。这真是“一段女人寻找女人的旅程”。

 

        女人可以当模特,像一个女奴、女神那样呈现美,但她作为艺术家的欲望冲动历史总是视而不见。上世纪80年代中期,利普顿前往巴黎追寻默兰。反正在马奈自传、档案和其他艺术家的文字记忆中,均未见有对默兰的记述。后来,利普顿在巴黎装饰艺术博物馆找到了默兰简略的卷宗,内有她参加过沙龙展的单子。默兰开始复活了。不过仅仅是开始。利普顿继续展开对默兰生命的多方侦探,穿行在巴黎各种图书馆、博物馆、档案馆和市政厅之间……

 

        默兰的形象逐步浮现出来了。她并非职业模特,她的脸部表情惯于瞠视世界,这也正是吸引马奈的地方。她边做模特边上绘画课,开始为杂志画插图,然后尝试架上绘画,并于1876年把自己的自画像“年轻女子的半身像”送沙龙展出,签名是“维多琳·默兰,马奈的学生兼模特儿,曾为《奥林匹亚》的模特儿”。原来,奥林匹亚并不是她的真名,而这次她需要以真名示人,并通过马奈获得身份认同。这张画曾于1930年拍卖。据调查,默兰经常出入艺术家聚居的蒙马特区酒吧,跳舞、酗酒,人们称她为“诱惑者”,但她却是个同性恋者。1879年,她完成“16世纪纽伦堡的布尔乔亚”巨幅画作。就是这张画与马奈的画同时参与了当年的沙龙展。

 

         默兰的蛛丝马迹进一步揭开。上世纪30年代,有人发表《奥林匹亚的悲惨结局》,文中写的正是默兰如何作为模特涉足绘画,并酗酒且性关系混乱。该文还附带了一张1890年的默兰画像:她跌坐在桌旁的一张椅子上,身穿宽袍,一只手握住酒瓶颈子,另一只手捉着吉他狭窄的那一端,身旁还有一只小丑打扮的猴子,它代替了马奈《奥林匹亚》中那只挑逗春情的猫,而默兰的表情全然失却了当年在马奈画作中的意志力,俨然一个被世人遗弃的老女人。这幅画有一个可恶的名字:“女人与猴子”。这之后,默兰以为别的画家卖画为生,后来又在戏院找了一份领座员的工作,直到默默的死去。

 

        默兰在她生活的时代(1844—1928)及其死后,都是流言的主角。她的艺术家欲望和生活方式皆不见容于她所处的时代。实际上,时代安排她的角色定位就只能是马奈等艺术家的模特。正如著名女性主义者诺克林所回答的,“为什么没有伟大的女性艺术家?”“错不出在我们的星座、我们的荷尔蒙、我们的生理周期或我们空虚的内在;错在我们的机制和教育……”这样的回答自然不能让人震惊,倒是利普顿在追寻默兰的过程中,非常巧妙地展现了她的女性主义视角。以追寻的过程为主线,作者将她本人的境遇和默兰的身世在叙述中平行穿插,这无疑加深了作者对默兰命运的关切感。更为有趣的是,默兰的身世是通过对悬疑情节抽丝剥茧的方式揭示出来的,而主体部分又模拟了默兰自己的独白予以浮现。整个叙述简直成了一场追寻的历险。

 

        《化名奥林匹亚》揭开了默兰的身世秘密,但它讲述的分明又是有关女性主义的两个生命故事。它是一部艺术史学著作,却又分明采用了悬疑小说的侦探笔法。如此这般,“一段女人寻找女人的旅程”,就被完美地演绎成一个有关女性本体的乡愁的寓言。

 

【编辑:虹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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