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们都是天才?
智利圣地亚哥大学艺术系的教授多伊菲尔·韦德拉,在其《穿越投影放大器:画家还是摄影师》一书中,对霍克尼的猜想进行了反驳。韦德拉认为,要将透镜理论完全应用到绘画领域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工作,当时的人们对透镜几乎一无所知,领悟和制造如此精密而又复杂的光学装置,仅凭一朝一夕之功是难以完成的。可凭什么几乎是一夜之间,很多画家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他们简直是“炮制”了全新的现实主义绘画技法。他们几乎没有经历什么学徒的培训阶段,一夜之间成了在画界惟他们马首是瞻的大师。
计算机令追问历史变得可能
韦德拉认为,霍克尼有一点是正确的,那就是艺术品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据。霍克尼的观点是,在现代计算机的介入下,追问历史开始变得可能。通过计算机复制还原和叠加,一幅人物肖像的绘画竟然能和它的一幅素描完全重合,如果当时的画师没有借助能够将人像完全还原的投影器,完成两幅完全一致的素描画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种一致性竟然可以做到连人物头发的纹理都完全重合!
韦德拉认为,霍克尼的理论或许可以说明这样一点,那就是现代主义绘画的诞生。当照片在很大程度上成了肖像画的廉价替代品时,在这个领域,最终的荣耀属于照相师。以光学加化学的方法拍摄人物肖像的照相术,可能击退了借助透镜及投影器进行观察和描摹的绘画技法。
“隐秘知识”遭遇“光学暴政”
在《隐秘的知识》这本书中,霍克尼认为,将光学仪器(投影器)制造的投影作为素描的范本,在文艺复兴早期成为了某些绘画大师记录完成真实视觉效果的基本技法,霍克尼称之为“光学绘画传统”,这种“光学绘画传统”一直持续到了1839年。
在1839年,一种真正的记录真实视觉效果的“光学-化学”系统出现,也就是照相摄影术。
照相摄影术以化学方法使各类透镜投射的画像定影,从而不再需要任何形式的人工干预,笔触、色彩、光影,这些曾经最受画师关注的东西变得无足轻重起来,这从根本上动摇了那些借助投影器作画的大师们在画坛的霸主地位。
霍克尼认为,一个“光学暴政”的时代来临了。在12世纪,马格纳斯发现了银盐的感光性;1727年,德国化学家斯库尔兹完全测定了银盐的感光性;1818年,英国的黑塞尔完成了感光纸的显像实验;1839年,法国的达盖尔发明了“达盖尔银版照相法”。银版照相起到的不是如何来改善画师的技法的作用,它带来的改变是革命性和颠覆性的。
于是当用达盖尔银版法拍摄的照片刚问世时,与安格尔齐名的法国画家德拉罗什曾耸人听闻地宣称:“从今天起,绘画将寿终正寝。”光学拉上自己的“同谋”———化学,对借助投影器作画的绘画技法进行了驱逐,对所谓“隐秘的知识”进行了清算。
不过在霍克尼看来,关于这段历史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以光学加化学的方法拍摄人物肖像的照相术,使绘画创作与借助透镜及投影器进行观察和描摹的绘画技法产生了彻底的决裂。
自1870年之后,照片在很大程度上成了肖像画的廉价替代品。欧洲艺术家纷纷退出肖像画制作这一领域。稚拙而纯真的绘画技法在经历了几个世纪的神秘之后重又回到了欧洲的绘画作品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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