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必须承受之重——应天齐艺术上海展学术研讨会纪要
0条评论 2011-12-22 14:42:31 来源:99艺术网上海站 作者:徐婉娟

“世纪遗痕——应天齐艺术展”上海研讨会现场

“世纪遗痕——应天齐艺术展”上海研讨会现场

 

 

李旭:应天齐今天是头一次见面,看了他的简历才知道,我们那时在中央美院同过学。   

 

应天齐是很知识化、很有学院气的,骨子里面却非常的85。到现在为止,我感觉他身上85情结还在。一种不满足于现状、老是往前走的愿望非常强烈。主流艺术家很容易获得一个超稳定状态,只要卖的很好,有很稳的地位,这种人在艺术界里太多了。应天齐和他们不同,他是完全不满足于现状的。他可以说是功成名就,但他完全不满足于自己,甚至为了某种世俗成功很难受。他觉得这种成功跟他追求艺术的目的是相悖的。原来顺顺当当走他的路,很早就出道了,后来进中央美院正值85新潮,受到了震撼,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

 

对他的评价,当时已经超过了中央美院的同类艺术家,但他不满足。他中的毒就是永远对自己现状不满意,永远不断的否定自己。但是他的否定总是无效的,为什么?他屡次想告别西递村、告别黑暗,但我觉得你是告别不了的。自己的本质永远在,这是无法自我否定的。展厅里近三年来有一大批油画,还是历史的回归,只是角度不同,本质是一样的。西递已经长在你的灵魂里,已经一体化,我在这里面看到非常坚韧的东西,通过不断的挣扎、碎裂、思索,再重新铸造艺术个性。 

 

如果让我提建议的话有两个:第一现在选的路完全是对的,你走了一圈再回来,尽管中间经历非常多,现在又穿越回来了,接受自己的本性,该干什么干什么。是不是当代都不重要。现在很多艺术家,被当代的概念弄昏了,自己给自己强加某些东西,让自己去适应那些不适合自己的东西,这就是市俗。第二,我看得动容、比较有意思的作品,是绘画《碎裂的黑色》。另外你在戏剧和影像方面的才气是够的,经历这么丰富的一个人,你可以好好研究影像,完全用影像说话,那样又会造就更新的东西。
   
 

李晓峰:应天齐很幸运:他幸运的出生在1949年,有丰富的经历,美协、美院、深圳等等。第二是1985年进入美院,正赶上新潮美术,这个不用我解释了。第三他是当代艺术的第一代人,和当代一起生长,这也是那一代人的幸运。第四是你那么早就去西递村,西递村在今天是一个象征。我也去过,里头埋藏中国古代文化的密码是最密集的,而且你那么早就创作出了西递村系列。后来又连续三年做了与千禧年有关的行为,这样一个过程特别完整,令人艳羡。通过你的过程、你的经历能够映照转型的历史。文本也好,案例也好,这正是其价值所在。

 

这个展览,我觉得是很经典的,起的名字会给我们经典的暗示。《砸碎黑色》我觉得非常充分,气息特别纯正,和你的经历所形成的结果是非常合乎逻辑的。但这个展览就是结论吗?经典是否是结论,我想从你的艺术经历来讲,你一定不会满足。最终到《世纪遗痕》,是不是变成了一个疑问,痕本身是值得呵护的,但“痕”这个字形是一个犬字边,说明你很猛,希望你在经典样式之外还有更大的创作可能性。
   
 

段君:因为时间的距离,我比较看中他70年代、80年代的版画,看得比较有感觉,是版画的上层水准。80年代时是不是版画先天限制了版画出身的艺术家,他们反而对边界的拓展有自觉意识。我同意王林老师所说,应天齐这几十年变化并不大,总的主题是对现代化进程的批判。我理解他的这种批判,不完全是一种反对,目的是让现代化成果更加合理。 

 

应天齐的作品有很多现代艺术特征,比如说他很重视视觉,其实60年代以来艺术的视觉性正在消退,但今天中国当代艺术却在发展它,这一点很值得研究。应天齐重视肌理的塑造,我觉得应该有所警惕。王南溟也说到了肌理,他把笔触和肌理放在一个范畴里。艺术史上印象派对笔触比较重视,但是印象派现已比较保守。对中国而言,强调笔触肌理的塑造早已成为体制内的东西。 

 

应天齐在访谈时比较强调艺术创作的技术性。这种技术我想已经不同于他在70年代的写实技术,而是对于实物所产生的效果的塑造,不只是画事物,而是在画事物产生的效果。遗痕不止是物质性的,它也是精神领域的。从这个意义上讲,应天齐的作品具有当代性,涉及到中国当代社会深层次的东西,非常有建设性。   

 

最后有一点感觉,展厅里《世纪遗痕》这一系列的作品数量过于庞大,容易产生观看疲劳,反而削弱了内在的能量。
 
 

闻松:我跟应天齐是多年的朋友,当代版画也是我一直研究的方向。

 

我讲一个问题,版画是不是具备当代性?版画是不是在美术史叙事中被忽略掉了?应天齐作为版画家来讲,是非常成功的。很多的批评家,包括写当代美术史的人,忽略了版画精彩的地方,或者是不太懂版画,对版画的研究不够,因此很难对版画做出判断。我个人认为版画有很多当代性的东西,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比油画走得并不差。 

 

具体谈应天齐的画,他从水印、到装置和影像等,都在尝试,但题材内容没什么变化,大体的东西都是宅、墙一类。作为一个艺术家来讲,应天齐既有他的独到之处,也有他的局限性。他的局限性,是作为一个版画家慢慢走过来的,不像徐冰从绘画出走,因而应天齐缺乏从宏观上、理论上彻底突破的背景,这是他的局限。但这种局限也成就了应天齐对很多东西的不断、深入的尝试。让人印象很深的是画面的形式感。他强调一种设计性,这一点源于做版画的经验,比如肌理的设定。以版画为作品的艺术家,肌理必然涵盖在设计性当中。因为他的知识背景,解构并不是很强烈。我不把应天齐后期创作归为抽象艺术,抽象艺术有特定的含义,更多的是强调艺术家的个人修为。应天齐更值得研究的是他的艺术经历和作为人的精神状态,这种研究具有当代案例的意义。
 
 

应天齐:《世纪遗痕》创作出来以后,经历了三个研讨会。第一个在深圳美术馆举办,王林把广东理论家都请过来了,跟我说你不要听,跟你没什么关系。我坚持一定要来。第二个在北京的研讨会,他就不阻止我了,让我坐在里面。今天第三个研讨会,是他派人叫我从展厅上来的。

 

其实我是在完成王林在80年代就提出一个理论命题。他认为艺术是一种交际工具,是具有可传递性的。我从这一点延伸出来,因为艺术这个东西如果有传递性的话,我们就一定要研究传递对象,除非你不想跟人家交往,永远不发表不展览。你只要发表、只要展出,你就是想传递,想传递你就要研究传递对象。

 

三个研讨会开下来,应该说南北东西的批评家聚齐,真的受益匪浅。我今天再次给大家鞠躬表示感谢。
   
 

王林:我和应天齐在中央美院分手以后各自东西,突然看到他的西递村作品时,非常感动。我对版画是比较关注的,四川美院的版画比较强,每一届毕业学生的版画创作都比较突出。当时看到应天齐的版画,非常喜欢。但我们两人又是各执己见、互相批评。我坚持我的看法,他坚持他的看法。我感觉应天齐是一个比较偏执的人,心理上有偏执的毛病,当然还没有达到偏执狂的程度。弗洛伊德说一个人的毛病,只要转移到艺术上就是天分,这话不假。但千万不要发生在日常生活中,那你就倒霉了。

 

应天齐的西递村也好、黑色版画也好、还有《世纪遗痕》也好,其实都有某种极端、执拗、倔强等等走偏的特点。我赞赏这样一种真正艺术家创作的偏执,今天的中国艺术家需要这种偏执。应天齐还有一个特点,他还老想否定自己,否又否定不了,于是就挣扎、焦虑。否定自己的目的是为了让别人更加肯定自己,别人要是不肯定,心理矛盾就更大了。实际上这是很偏执的性格特征。偏执与否定加起来,就是黑格尔说过的一句话:“在否定中保持住自己”。这一点是对于艺术家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既有保持又有否定,特别是在中国这样一个强制性社会中,否定精神是艺术最重要的精神。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真正达到艺术的建设性阶段,还处在争取艺术自由的历史过程之中。在意识形态的高压和重压之下,面对应天齐的焦虑和沉重,我愿举手加额,表示敬意。


【编辑:张长收】

编辑:张长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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