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André Dumont设计的煤矿大楼,于1924兴建,1987年全面关闭,代表了欧洲煤矿业短暂的历史。是今届欧洲宣言展唯一展场。
9月尾比利时的Genk,冬意渐萌,忽时骤雨,凋空的煤矿场、整洁的街道, 和车站旁簇新的连锁商店都使城市显得格外的人烟疏落,这代表了Genk早已由一个热闹火红的矿业重镇退隐为平静的欧洲小镇。 因此在比利时市政府想为地区寻找新的经济模式和社会定位的目标下,支持欧洲宣言展(Manifesta)在林堡省Waterschei,由André Dumont设计的煤矿大楼作举行第9届双年展。
拥有18年历史的欧洲宣言展,是欧洲唯一一个游牧式的双年展,每一届都在不同的欧洲城市举办,旨在促进欧洲文化和社会城市之间的对话,并发掘艺术实践与社会的政治景观之间的联系。今届游牧到此地,主策展人Cuauhtémoc Medina决定就当地的历史背景,为宣言展引入煤矿概念,推动一个工业味十足的艺术文化祭。
的确,在Genk是不得不理会煤矿历史的。笔者与三位出租车师傅和旅馆阿姨闲聊时,他们都说到父辈和祖父辈当矿工的往事。煤矿是20世纪工业革命的基础,是一切生产的源头,他们的先辈是来自西班牙、意大利、俄罗斯,土耳其等欧洲移民,到比利时采矿,是重要的工人阶级,好比当上时代英雄。然而光环背后,意外频生,其中一位居民分享到父亲的至亲好友,因为在输送车上没有把头伏下,于是在狭小的地下隧道高速滑行时,头颅就被狠狠的切下,当场死亡。这是高危的工作,可以推断数万个矿工家庭都有如此的一些故事,牵动著每代人的情绪。
在策划开头,Cuauhtémoc Medina 有如此的感触,“意识到在后工业社会中人们要连系过去的感情是脱弱的,产生一种既想把保存矿业的历史记忆,同时想超越过去的文化焦虑”。经济的全球化和民族地区寻求本土性的实践之间形成了不可忽略的张力。当想把艺术展空降到此地时,艺术应如何再作出贡献?
展览展示出的态度便是答案:尊重工人基层的历史,再而透过艺术实践从现实生活中唤起过去的美好,把地方的主题(矿业历史)与全球问题(后工业生产)联系在一起,这样作品和展览既是观念的、当代的,又是具有历史关怀的。主策展人Cuauhtémoc Medina(墨西哥人,大学教授及独立策展人) 与助理策展人Katerina Gregos (希腊人,独立策展人,艺评人) 、Dawn Ades (英国人,艺术史学家)联手把宣言展以“Deep of Modern”为题,将框架清晰的定为当代艺术、艺术史和文化遗产三个部份去核划某种当下的社会图谱。听来简洁,但有了这个索引,我们得以先进入一个时代,去观察,联系,与今天生活的社会比较,用艺术进行诗意的想像,去找到令人怀愐的,富有意义的。
非物质文化
纵然这是当代艺术为主的展览,但布展的设计是先由一层的文物出发,往上走到当代艺术部份时,已经过一个非常深刻的百年进程。第一层的文物展览:17吨,重点向本地和国际观众从文化的角度展示林堡的采矿业给当地留下的丰富遗产。展出由第一代土耳其移民向密迦祈祷的跟身跪垫、设计师Eva Gronbach用废弃矿工衣服改造的前卫时装、多年前儿童可在矿场合法工作的证件、在移民矿工家庭长大的意大利爵士乐大师Rocco Granata和他那风行国际的歌曲“Marina”,还赫然发现英国Ashington煤矿工会竟会有自发钻研艺术的画会,出画册、办展览、沙龙聚会等维持了几十年;1966年爆发的矿工示威及流血冲突的政府档案竟能首次公开查阅。另外,刻有《16吨》这首矿工老歌歌词——“我们属于公司的”的长椅,引领观众来到矿工夫妇的一张相片:相片曾剪成一半,丈夫拿著妻子的照片离家当矿工,妻子拿著丈夫的照片在老家等待。一年后举家定居比利时,夫妻团聚,于是才能把双方照片用针线缝合。一张2乘3寸的照片却是典型矿工家庭历史的缩影。
这些煤矿的文物,反映出一种由多个民族混合的历史及延申出的非物质文化。然而展现遗产故事,容易造成过于煽情,而这却是宣言展拿捏得当的地方。由建筑到流行音乐,构成综合体验的回忆集。搜集到的展品,是与多个居民和社区团体长期沟通合作的成果。好似从事银行35年,拥有丰富地区网络的退休街坊Edgar Hermans 就是当中一位灵魂人物。因此,展览成功地成为一个桥梁,引领艺术界常客关心近代历史,也吸引到不接触艺术的居民参加艺术展。最终,有20%Genk的本地区民都参观了展览,证明宣言展对当地的影响力。策展人Cuauhtémoc Medina感触地分享,“成全这次展览的,是他们都相信(展览的信念)。”
继续往上走是由煤矿工业牵连的现代史和当代艺术两个部份的对照。显然地在60、70年代,现化艺术时期要针对的艺术自律性的议题,今天已不再重要。艺术随著社会的进程,现在面对的是如何在资本主义的膀臂下自处,思考为什么所有事物都被商品化。
编辑:文凌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