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从对卫生纸的再创造,到使用报纸、书籍作为原材料,是一个很重要的转变,这其中加入了文字信息,从此之后你的作品从对材料的探究,更多地转向对材料和社会信息的双重考虑,甚至新作品《战利品》出现了大量具有公共信息的照片,你是怎么考虑这种转变的?
答:这件作品其实是对我之前作品的一个深入。以前是直接把纸剪了搓线,做成龙袍或者汉袍。但这件作品上我把报纸里的人物肖像剪了下来,这首先是一个生活经验的问题。我在上学的时候经常会把报纸里的信息剪下来做剪报册,这种习惯会引起我的一些思考。现在我感觉到我剪下来的这些肖像其实是生命,我把肖像剪下来之后才用剩下的报纸加工线来织盔甲,我觉得这个做法是善意的。为什么我把这件作品命名为《战利品》呢,其实古代将军穿着盔甲去作战,胜利后取得的物品、粮食是战利品,但如今将士已经不再了,而他留下来的精神才是我们的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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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传统符号,如古衣、盔甲、“梅、兰、竹、菊”卷轴等这些散发着传统文化气息的东西在你的创作中都多次出现,把它们作为表达对象,你想诉说的是什么?
答:其实我之所以选择它们作为表达对象,是和我们生活的环境有关,就像我有从小生活在农村的经历,我就很难去像大老板那样大手笔花钱一样,我选择传统符号是因为这些东西是带在骨子里的。如果让我去做西方的将军盔甲和龙袍,就和我们这个民族的属性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意义。
问:在展览现场,你把作为原材料的报纸或者书本放在成品的旁边,营造出“对话”式的现场感,是在暗示编织物材料的归属吗,还是有些其他的想法?
答:这是一个“限定性创作”的概念,它的原料是从这本书里拿出来的,书的重量和衣服的重量是一样的,这个度很不好把握,但现在我们的技术已经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先打板、织片,就能基本计算出面积。如果在现场没有书壳的话,观众可能不知道这个材料是从哪里而来,这有点像“金蝉脱壳”的概念。
问:和其他年轻艺术家相比,你的作品关注的点比较高,有一种宏观叙事性,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在小时代中,很多的艺术表达都是微抵抗的特征。
答:我觉得这与人的态度有关,年龄和出身背景也会导致我们关注的问题不一样。就比如我小时候从来没关注过卡通,我就没有条件像其他人那样看卡通片、玩游戏。又如现在让我去画文革的作品,我肯定没办法画好,因为我没经历过那些事情。
问:以纸为材料的作品,往往让人头疼如何保存,对于你的作品,如果有人收藏了它,你会建议如何保存?
答:一张单薄的中国画可以保存几百年,那么我用这么多宣纸做成那么结实的线,扯都扯不烂,为什么会觉得不能保存呢?我觉得这更多的是一种心态问题。
从另一方面来说,在我看来,艺术家的生命力在于创作,至于市场怎样,如何收藏,都不是艺术家要思考的问题。可能很多人会觉得这样的想法是不负责任的,但我想反问,行为艺术怎么保存?我觉得不管作品能保存多少年,它曾经存在过,就已经具有了意义。
问:你对材料的无限可能性的探索还会继续下去吗?
答:当然会。目前我在为2014年的个展做些准备。我计划收集一年365天的报纸来做作品,希望它里面存着一些时间的概念。所以现在在着手订报纸的事情,如果时间晚了,可能一年的时间就不完整了。并且我可能根据每天的报纸来做一些有意思的小作品。方案很多,可能需要花些时间来实施。
【编辑:田茜】
编辑:陈荷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