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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作人《采桑子·重阳》书法
我们知道,在现代中国美术史上,以主席诗词入画是自1950年代以来渐成潮流的,特别是在中国山水画方面成绩斐然,涌现出傅抱石、关山月、李可染等一批擅长表现主席诗意的山水画作者。吴作人虽以油画起家,但在恩师徐悲鸿“中西融合”思想与实践的指引下,中国画、书法甚至音律亦是他“拳不离手”的当家手段。特别是作为新中国美术界的代表画家和主要领导人之一,他对美术界的绘画实践潮流与动向自然是了若指掌的,可是从他同一时期个人中西绘画实践来看,具体而言也就是在1977年作《战地黄花分外香》之前,基本看不到他主动介入取意主席诗词进行绘画创作的具体实践行动。这样问题就来了,吴作人为什么要在主席逝世一周年的时候画主席诗意?难道这张画的动机和出发点仅仅是作者为“寄无限缅怀”吗?既然要画主席诗意,那又为什么非得要取意《采桑子·重阳》中的“战地黄花分外香”?这个“战地黄花分外香”的艺术景观又源自吴作人对何处自然景观的写生与感悟呢?
要说清楚这些问题,我们就不得不谈谈吴作人在“文革”中遭际的起落沉浮和积郁的胸臆块垒了。
1966年中央发布“五一六通知”不久,刚刚年届甲子的中央美院院长、中国美协副主席、全国人大代表吴作人,一夜之间就成为被革命运动专政的“牛鬼蛇神”,被扣上“油画界的祖师爷”、“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遭受批斗和凌辱,从此其命运形同草芥,被无产阶级大革命的滔天恶浪肆意摔打,在起伏不定中苟延荒芜着自己人生中宝贵的六十年华。在运动初兴的疯狂革命年代,吴作人遭到红卫兵莫须有的提审和毒打,但他悄悄和画家黄永玉说自己不会自杀,言明日后如有不幸定是被人打死,言语之间是要黄永玉为他作证。在下放磁县接受工农兵劳改再教育时期,难得作画、夜不能寐的吴作人虽常有“逝韶叹难追”的积郁,但依旧不乏对“曙色启东方”的企盼。在奉调回京为国家外事部门绘制外交礼品画和宾馆门面画时期,六十五、六的吴作人如久旱逢甘霖,不遗余力地写生和创作,以求弥补运动中荒废的时光,孰料在与李可染共同接受旅美学者赵浩生关于齐白石及其艺术的访谈后,又被江青等人打成“为文艺黑线翻案”的右倾翻案风代表,成为“批林批孔”、批“黑画”运动中被打击和批斗的“黑画家”。幸得总理关怀,在1975年吴作人当选了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北京代表并参加第一次会议,但在愈演愈烈的“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中,他依旧不能逃脱在中央美院作大会检讨的责罚。也就是在这种颠来倒去、前途未卜的运动后期,吴作人、萧淑芳夫妇又在福州军区司令员皮定钧中将等军方高级将领邀约下,在1975年秋自厦门、福州、鼓浪屿,过武夷山到江西瑞金旅行写生两个月,沿途由军方和地方官员陪同参观古迹名胜和革命圣地,兼为军方和地方作画……
编辑:江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