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之向
(丁之向:上海人,前心脏外科医生,现《Chronos钟表》杂志主编,国内船钟收藏第一人,以研究者的心态收藏钟表。)
正值休息日,丁之向带着他的两个儿子一起在杂志社里工作,妻子在一旁帮忙打点。并不大的办公室内,目之所及都是各类钟表类、艺术类书籍,一些古董天文仪器、船钟随意散落在书堆间。确实,在丁之向眼里,它们和书籍有很大的共同点,将历史上精华的信息传递至今日,让现代人感知到“一切原来曾经是如此这般。”在他的努力下,《The Mastery of Time》一书的中文版《征服时间》即将出版,从日晷到近现代钟表大师的创作,相信该书的问世将给中文钟表收藏者从钟表知识体系到收藏见地以极大的提升。
丁之向可谓是国内最大的船钟收藏家
在丁之向看来,将如今市面上的钟表收藏大致分作两个重点门类:一类为腕表收藏,多偏向于它的实用性,何况,身为工业化产品的腕表容易鉴别,只要熟识品牌和查证序列号,就能达成低风险收藏;另一类为怀表,不过一般都集中在晚期怀表,所谓晚期,指得是1900年后,这些怀表和腕表相类似,其价值也易于鉴别。以上两类虽为目前钟表收藏界的两大重点,但它们相对都是入门级藏品,方便玩家快速掌握钟表要点。“在我看来,收藏毕竟与玩票不同,它要求你花更多时间与精力去学习,找寻钟表背后的文化价值。所以,要论收藏,还是古董钟表颇具韵味。”
丁之向与航海天文钟情比金坚,因为在他眼里,航海天文钟是带有导航功能的计时器,同时代表着人类对计时精度最依赖,也是要求最高的一个阶段。
大航海时代让航海天文钟应时而生。这段时期里,英国与法国、西班牙、葡萄牙激烈地争夺着海上霸权,而后三者地处地中海沿岸,拥有着天然港口、平静海面、固定航海路线等先天优势,前往北非等地十分便利;相形之下,位于大西洋的英国即使拥有坚船利炮,可仍旧显得些许弱势,尽管起初也尝试走过地中海航线,却最终遭到由西班牙、法国组成的无敌舰队伏击,将自己好不容易从非洲搜刮来得奇珍异宝洗劫一空。如此这般,英国成为了最迫切需求一件精确导航仪来探寻新航线的国家,由此促成了航海天文钟的高度发达。”丁之向描述起自己的船钟收藏,更喜欢娓娓道来背后的历史文化,让人不由觉得,他每收藏一件宝贝,就仿佛与它一起回到了百年前的那片湛蓝大海。
丁之向的怀表收藏 james green
丁之向的怀表收藏 Dutertre
如今,丁之向除收藏有五十台左右的航海天文钟外,另有三四十块怀表。提起怀表,丁之向只搜藏1780年前的怀表,“因为以这个年代为分界线,往后的怀表受指杆式擒纵发明的影响而达到了数量泛滥的地步,没什么收藏价值。
一些早期的怀表师,可能倾其一生只能完成三四百只怀表,即使与伙伴合作,也最多达到1000件,三百年过去了,这些杰作中的大部分早已流失。如果能拥有其中的一块怀表,或许在投资上不具备经济意义,“它们看上去很‘没用’,但从这一块表的手工齿轮、机芯里,你完全能够感受到当时这名孤独钟表匠人的思想与灵光”。
“最近有位朋友将从西班牙替我带一只怀表回来,由1780年一名日内瓦钟表匠和珐琅匠合作完成。虽然这款怀表没有签署,很难鉴别,但真正热爱怀表的人,仅通过颜色差异、主题表现、技巧特征等各种细节,就能辨识出一款怀表究竟出自哪位钟表匠和珐琅匠之手。”对自己的眼光和判断力,丁之向底气十足。
当被问及“最爱的宝贝”时,他眉头深蹙,思索了许久,却最终答道:“谈不上最爱吧,只觉得这些宝贝,各怀历史和故事,能聚在一起很不容易。”很多钟表拍卖会,收藏家本人未必亲临现场,但为了目睹自己钟爱的拍品,他们往往选择网络视频竞标,“有令人无奈的缺陷,如果断网了,就将与宝贝擦肩而过,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没法避免。收藏还得随缘”。
丁之向的珐琅怀表收藏 Ferdinand Berthoud
不过,即使“随缘”如丁之向亦有自己的坚持,不容动摇。“我希望收藏真正的古董,不喜欢那些后期更换过零件,掺杂进半现代的东西。当然,这也是我收藏中遇到的最大问题,很多时候,由于这个原因,我不得不放弃那些外观十分漂亮的钟表。 除非遇见了能够驾驭它们的技师,不然我宁愿维持目前的状态。”
他的良师益友Thomas Angels,是宝玑表的超级藏家,几乎每天都要换一块宝玑怀表佩戴。一次,他宴请好友来家小聚,几杯下肚,兴之所至,Thomas就拿出了自己佩戴着的宝贝向朋友展示。众所周知,怀表调节时间需打开镜面用手指拨动指针,可当Thomas拨了几下后突然发现,针尖哪儿去了?!结果,好好的一场酒宴,以宾客们趴了一地找针尖而告终。几日后,Thomas的手指无端端发了炎,医生切开引流,伴着脓水,宝玑针尖终于得见天日,他也终于开怀释然。藏家对于藏品“原配”的执著可见一斑。“我本人从Thomas那里获益良多。无论是船钟抑或怀表,都受到了他的极大启发。”
编辑:陈荷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