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健生

同质化现象严重，不仅是当前国内文物艺术品拍卖领域普遍面临的问题，也是业内人士深感亟待解决的难点之一。

据了解，为了应对竞争，近几年来，拍卖企业的有识之士们陆续开始另辟蹊径，“试水”专业化、特色化的经营道路，这当中，北京正拍卖有限公司因专注于瓷器及古董杂项的拍卖，受到了不少同行的关注。又是一年秋拍季，日前，本刊记者与东正拍卖的董事长郑健生进行了一次深度对话，在他对该公司“这两年”的讲述以及自身的经验之谈中，拍卖企业如何突破“瓶颈”之困、做好做精的启示耐人寻味。

记者：众所周知，在内地艺术品拍卖中，中国书画一直是各家的“重头戏”。您却选择了瓷器及古董杂项作为东正拍卖的主营项目，是出于怎样的考虑？

郑健生：2011年公司重组，作为“当家人”，我认为在一个新的起点、新的开始上，不要盲目发展，应该专注于自己比较熟的项目。这二三十年来，我一直都是做官窑、瓷杂中比较精品的东西。东正选择瓷杂当成主营项目，不仅把握性大，也能有效地为买家把好关。

记者：两年多的尝试，效果如何？

郑健生：两年多来，可以这么说，至少我个人对公司的进程是非常满意的，这一点从我们以往拍卖成绩中也有所反映。2011年春拍是我们的首拍，成交率等各方面都比意向之中要好得多。从2011年秋拍开始，国内经济环境不太好，加上古董这一行的资金量跟不上，购买力下降，所以这两年应该是全国拍卖行业面临的一个艰难时期。从东正自身来讲，发展还是比较平稳的。我想，这得益于我们走精品路线的经营思路，目前精品仍然是比较少的，购买力不受环境影响。

记者：您对精品的定义是什么？

郑健生：打个比方，我们对于拍品数量的要求不会多。首拍之后的第二场，我们的拍品数量达到700件，结果不是特别理想，因为数量太大，购买层面资金跟不上。随后我们调整了思路，缩小了数量，而且力求把拍品做得更精，支起我们90%以上都是官窑为主，而且我们征集的对象出处、来历都是比较清楚的，力争拍品不出现丝毫漏洞。

在拍品的把关、价格的控制上，我们向来做得非常严谨，这也是我们最重视的环节。现在是信息化社会，坚持走精品路线，保持艺术品市场的纯净透明，这也是艺术品市场健康发展的主要方向。

记者：有业内人士认为，与海外市场相比，中国内地在瓷器古董拍卖方面，并未掌控市场的话语权，这一定会给您的拍品征集带来难度。东正拍卖是如何解决这一难题的？

郑健生：瓷器的话语权，也是中国人的话语权。这两三年来，拍品征集相当困难，是国内拍卖行在这个领域面临的最大问题。但东正对此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作为我个人，在行业里打滚时间比较长，身边一直都有朋友支持，我最亲近的朋友，眼力无可置疑，还有一些朋友都属于一线的买手，他们涉猎的范围，从日本、亚洲各地到欧洲，这么多年来我们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他们从海外买到的精品，或者是以前经过他们的手交易过的东西再找回来，都愿意第一时间给我，因此在征集上，东正的问题不大。

一线的买手，是不允许自己出差错的，对行情的判断也比较准确。其实现在一线的买手有10%到20%，高一点30%的利润就不错，因此他们拿东西过来，要价是比较合理的，之所以愿意给东正拍卖，也是希望我们做精品，每一场拍卖的质量都可以保持下去。

记者瓷器古董向来是文物艺术品赝品的“重灾区”，东正如何做到把赝品拒之门外？如何把收藏家吸引到自己的拍场上？

郑健生：赝品都有漏洞，只是多少的问题。有心要堵截的话，哪家都能做到，这是个基本的态度问题。

这么多年来，我有个习惯，收到一件东西之后，如果这件东西有历史记录，那没问题；只要有一点点含糊，我就会反复斟酌，或找朋友帮忙。东正对赝品这块有信心能堵截在门外。

拍品的真跟假是绝对不能含感情因素的，这是信誉问题，一件拍品，少则几万元，多则上百万元甚至千万元，如果出差错了，怎么对买家付责任？真假关系到拍卖行的信誉，关系到拍卖行成长过程中各界对它的关注。以东正为例，虽然当前行情不大好，但每次拍卖都有新客户进来，有的是慕名而来的，你做得好，拍品纯净，自然会受到市场认可的。

因此，对把关这一块，我也呼吁拍卖业的同仁抱团取暖，把赝品堵在门外。只要把赝品攻破了，古玩艺术品拍卖在国内会很活跃的。因为很多新买家，或者想进入这个行业的人，往往就是被赝品严重打击了收藏情绪。对买家负责，是拍卖行的宗旨，也是未来发展的方向，如果不严格把关，这个市场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记者：是什么造成瓷器古玩艺术品在内地市场拍不出高价？

郑健生：说实在的，我个人觉得目前瓷杂这一块价格还是非常低的。跟晚晴民国时期同等货币、当时的消费水平相比较，现在平均每件官窑价格严重偏低。不过从当前国内和国外的价格来讲，还是比较一致的，现在信息化社会，常规的官窑国内的价格跟国外的拍卖价相差不到20%。

有时候一线买手到了国外拍卖行，比如乡村小拍卖，利润翻了一二十倍甚至四五十倍，这是一个运气问题，不是人人都能碰到。而且这个买手水平的高低、他对价格评估的看法，对艺术品身份和地位起到了决定作用。

拍品拍出的价格高低，要视乎有没有对手和买家对它的看法。同一件东西，两个买家看上了和四五个人看上了，结果差距是比较大的。但这种差距不会出现在常规的拍品身上，而是那些特别稀有、精美的东西身上。

记者：您能否给我们透露一下，在即将到来的秋拍中，东正将推出哪些“好东西”？

郑健生：今年的秋拍我们的拍品主打明清官窑，精品的分布跟往期一样，近二三十年没有在拍卖市场上出现过的东西，在我们这次秋拍中都会有体现。我个人对此次征集的质量感觉挺满意的。

记者：您的今年秋拍市场的预测？

郑健生：相对去年秋拍，今年秋拍在资金和人气方面都会好很多，购买力会比去年强。从目前刚拍过的几家拍卖行的情况来看，这次秋拍是乐观的。而且从古董商、一线买家这些人身上来看，资金链比起去年也有所改观。从收藏家这一块，我觉得今年的资金面会比去年松动很多。

其实今年春拍拍卖之前我特别担心，但结果却令我“松了一口气”，成交率保持平稳发展的态势，这是市场向好的表现。

记者：当下，一方面苏富比、佳士得这样的拍卖“巨头”相继进军中国内地，另一方面，内地多家拍卖行陆续瞄上了香港，您如何看待这样的格局变化？

郑健生：各家拍卖行都有自己的优势。不过，这两家拍卖行在香港有深厚的根基，内地拍卖行过去参与竞争，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想，只要拍卖行解决好自身问题，攻克把关的难题，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应对海外，商业社会中自然能站稳脚跟。

记者：在未来，东正拍卖会不会也走出国门？您对东正的未来有怎样的规划？

郑健生：进军海外我们也有打算，而且由于我本人是香港人，做海外市场有一定资源上的优势和自信。但是目前看来，我们还是稳扎稳打比较明智。内地是个大市场，只要做好、做精我就比较满足。东正的客户群有多大消费能力，我们做过专业化的考量，不会去盲目扩张，而且通过这几次拍卖，拍品质量、延续精品的路线，都达到了预期的目标。我们正在筹备，从明年起，东正拍卖也会开始涉及字画。

编辑：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