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到极致便成简单
记者:因为您一直都在法国做展览比较多,是什么样的契机促成了这次与唐人艺术中心的合作?这次的个展“世界”是和林明弘老师的新作合展,从形式上来说,这两个展览在表现手法上完全不同,这次合展又是出于怎样的考虑?
高洁:我和唐人这边的接触已经很久了,之前我在巴黎的个展他们也来观看过,并且一直关注着我近期的发展,所以对画家的关注都是长期的过程。
而和林明弘老师的合展其实是让两代艺术家之间形成一个对话,我们二人这次的作品在艺术上面文化上都有一些相通的地方,虽然表现方式很不一样,但是都关注到了当代人在社会生活中和空间、时间的关系。我所做的作品一直都和空间,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关,同时还包括时间与空间的结构穿插,这也是关系美学上的代表作品吧。
记者:这次的系列作品运用线条比较多,并且采用了涂鸦的形式来表现。这和您以往的作品中内容和形式上有没有延续?
高洁:这次的系列作品和我2005年创作的一件作品有一定的延续关系。我当时的那副作品是全部用线条结构处理的,主题是表现一个即将消逝的公寓。整个房间最外面这一圈都是物理结构,这个房间的消失和时间的变迁有关。在二战后重建的城市里有很多像我们国家这种公寓楼,那个公寓楼是欧盟出资拆除以后建别墅的,他们认为人住在这种空间是不合理的。这种空间是大量复制的,每套房子几乎都是相似的。我结合这个空间的特点完成了这件作品,这个画面中每一堵墙都是一种解读空间的语言。我放置了真实的地图图样,其他元素包括电路板、时间、化学数字、报纸等等,这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切割世界的方式,对我来说这是一种语言。
记者:但是在我们看来这些语言全部都是打乱组合的,因为这些几乎是完全不同性质不同界限的物质的拼贴。
高洁:我一直以来有一种思维方式,就是认为我们看到的所有东西其实都有很多的纬度和层面,每一件事物都有立体的层次感,过于简单是不完整不真实的。真实呈现这个东西在空间上需要用很多纬度界定它。在这些纬度上给它一个定位才能知道它们在空间中的位置。像这次的“天堂坠落”这件作品融合了很多真实的圣地原型和内容,内容是一种语言,而空间也是一种语言,而我现在就是用疯狂的线条力量把它们融合在一起如何把它们融合到一起,当我们处在这个空间的时候是处在这个空间座标里。
记者:在您的这一系列新作中,宗教元素占了很大的比例,您自己是否对世界宗教也特别感兴趣?
高洁: 我阅读的书籍是这样的,先读佛教的书穿插着《圣经》来看,再把道教和西方宗教哲学像《忏悔录》同时进行阅读,同时融汇这些东西,这个世界应该从宗教角度去看,如果不接受它的想法而去解读它肯定得到的是一个错误的答案。宗教之间是有相互联系的,这种关系在这里我的作品里也有一些体现。这些作品可以无限解读下去,但并不是要求观众必须懂得所有的宗教教义才能看懂,我自己选择这么多的宗教的教义,把这些尽可能完整真实地呈现。收集这些资料是为了让作品更完整,复杂到了这种完整的程度就是一种语言,如果把它完整地解读出来就变成了一个元素,复杂是一种简单。
高洁个展《世界》现场
中国缺少真正的“波普艺术”
记者:之前有一部分作品中有类似的元素,这次的系列作品全部都是以这样的线条为主,在现在的创作结点上是不是下一步还会重复这样的元素还是会探索其他的表达方式?
高洁: 这种语言方式是我现在的作品和研究当中的重心,这些作品我觉得其实有比较明显的波普元素,属于波普艺术当中的这个作品吸收了很多前人的元素,它有重复性和普遍性,所以我觉得做一次两次不足够,要做一年才能把这种作品做完。对我来说这个风格的作品是一系列作品而不是一件作品。
记者:一般现在80后的年轻艺术家可能他们在创作上比较喜欢用卡通涂鸦的形式,这也是波普艺术中的一个元素,但是国内可能并没有太多艺术家的作品里有真正的波普元素,您怎么认为?
高洁:波普和卡通的关系是非常紧密的,我们这一代人可能受日本和欧美的漫画的影响是非常大的,这是我们解读世界的一个重要方式,我会使用这种黑白的线条,虽然这种线条非常复杂,但是其中留下了一种具像的塑造都有很紧密的联系。在国内其实并没有多少真正的波普艺术,就算是所谓的“波普”也是一种“变形”,是一种政治波普,实际波谱和政治波谱是两种东西。在中国其实也并没有真正的涂鸦。我们没有这种文化,在欧美有很完整的传统,它的涂鸦是一种很自然的状态。波普和涂鸦有很紧密的关系,我在中国文化和西方文化的学习过程是我成长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未来展览的时候谈到这种海外华人关系的时候,上一代的华人艺术家他们在中国文化和西方文化大部分是一种激烈冲突的状态,我们这一代我们的中国艺术主要是产生了化学反应,是一个东西,不可分割的。
记者:您在法国生活之后再回来看中国的视角的话有哪些不同?我们的认知范围可能有时候被一个地方束缚住了,一旦走出这个框架里就是在用一种局外人的视角加局内人的视角看世界。
高洁:每个人的视角不同,每个人只能误解,我也有误解,虽然我在国外呆了十多年也还是有误解。现在出国极其容易,每年都有无数的人去欧洲、去美国去考察又回来,怎么去的还是怎么回来,因为他也只能误读别人,可能原本就是带着这种成见去观察世界的,回来之后还是这么理解的,虽然有小的调整,也许矫枉过正也不一定。我在那个地方很长时间不同的时间体会不一样。就像这个系统现在这个世界很激烈,如果没有的话我是不会这样使用波普的形式来思考世界的。
记者:您认为一个艺术家要首先明确自己风格吗?还是说您认为风格并不那么重要?
高洁: 风格其实并不这么重要,看从什么角度来说,对于一个作品的核心思想你觉得重要吗?一个作品的内涵。所以只是一句话,可以是一种很简单的感受,可以没有任何分别,只是风格对于理解也许从某些角度来说是种把脉,一种模式化套路化的东西是大家都讨厌看到的。
高洁作品“世界 No.42”
艺术家一半的工作是阅读
记者:这次展览命名为“世界”的用意是什么?
高洁:这是一种阅读世界的方式,我的作品是很具体的看待这么一种地点,与我合展的林明弘老师的“Parking”是一种宏观的方式看待这个世界,谈我们在世界中的位置,楼上的展示空间是我在围墙的位置,这是座标。人活得痛苦而且始终迷失,不知道如何定位自己,艺术作品就是这样的东西,像印象派从颜色上面把人的视觉定义了,我这个作品尽可能在这个世界中把自己标示出来,人对自己的存在是很难判断的很难确定自己的存在,所以人就挣扎着痛苦地去迎接艺术创作,希望做出独特的东西让别人承认自己的作品,这是很可悲的。
记者:在这些作品中有很多从阅读中得到的经验,您认为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阅读是否是非常必要的“修行”之一?
高洁:也有一些艺术家的理论水平非常高,每个人的思维方式不同,不能够说哪个好哪个不好。恰巧我是喜欢大量的阅读,并且喜欢对文化有比较仔细的了解,希望能够融会贯通一些东西,这是很难的。特别是观念艺术家应该在观念方面进行很多的学习阅读思考创作。
所以我们需要非常多的工作去阅读去思考。我认为一个艺术家一半的工作是阅读。25%是做计划,12.5%是制作,12.5%是呈现,所以我认为阅读是最重要的工作。
记者:在国内可能大部分画展在开幕前两天还相对比较热闹,之后观众就开始呈递减趋势,在国外可能完全是不同的状态。您认为造成这种不同状态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高洁:本来艺术在国内确实是一个很大的话题,国内国外对艺术差别是很巨大的,在国外每个人都会把这种当代艺术展览当成自己文化生活的一部分,像欧洲它的文化程度比较高,对他们来说,他们会把一个城市的文化艺术活动搞得好不好当做政绩考核的标准之一,在国内,肯定当代艺术推广地好不好是不会当做政绩的,但是国外的政客相当重视这一点。
我们的政绩考核是向上的,而他们的政绩是向下的,国外的政客是要讨好大众的,以文化活动搞得好不好来衡量市长干的好不好。国内有一些面子工程基本都是虚假的,模仿国外的那一套。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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