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Hi 朱伟=朱
和现实无关的画画不了
Hi:这次新作有几张?是什么时候的呢?
朱:从2005年到2012年,加起来一共是12张新作,其中有四张是从2005年一直画到今年,七年来一直在画这个。这也是当代水墨画的一次突破,可以这么说,因为别人没我这个胆子。
Hi:那这一年整个的状态是怎样的?
朱:我这一年肯定比你惨,你不坐班,我坐班。最近这一年起早贪黑全干这个了,为了明年新加坡MOCA和印尼国家博物馆、今日美术馆的巡回展。
Hi:展览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呢?
朱:都是两三年前定的。有些是用了五年时间画的画,今年突击收尾。明年准备休息一年。
Hi:当时准备展览的时候想到过今天会出现什么形象吗?
朱:这个形象几年前就想好了,一直没舍得用。我从2005年一直就开始准备做一些变化,这大概憋了有七年了。这回在人物、造型上都有变化。再一个我画的画,跟其他的水墨工笔不一样,应该说都跟现实题材有关系。水墨画也好,油画也好,其实只是一个家伙式,要脱离现实、不反映艺术家现在生存现状的画我画不了。关起门来,闭门造车,画一些哼哼唧唧的东西,这种画我画起来比看的人都累。
Hi:你的画面越来越满?
朱:作品很满其实主要是受到西方当代绘画的影响,再往远了说是受到电视的影响。电视屏幕小,要叙事就全是大特写,中景都少。电影就不这样。当代艺术受材料、科技进步的影响特别大,以前文艺复兴、古典时期的都是全身,现在是由于受技术进步的约束。技术进步决定了艺术家在创作材料、创作技法和观念上必须要跟上。
Hi:那现在创作对您来说有压力吗?
朱:现在主要是没词儿,想画画不出来。艺术家是要等米下锅的,要等材料。像八五新潮、后八九这些中国当代艺术运动,都是借助于社会剧变。现在社会相对来说稳定,艺术家就变得很被动。编一个东西瞎画,没什么意思,也不接地气,所以现在我更侧重于水墨课题的研究。我还是比较特殊的,画水墨画成名的只有我一个是职业艺术家,其他大部分都是画院、研究院的。我没有职业,能由着性子画,就当下可以说我算是一个标本,以前倪瓒、文征明也和我一样,从没进过宫里和画院画过画。我是从90年代初到现在一直靠水墨画为生,又能活好的职业艺术家,所以我的动机想法作派不可能和体制内的一样,我看水墨画的角度也和别人不一样。相应的,我也最有紧迫感和危机感,我不画画全家都会挨饿。
不是文人,不是朋克
Hi:你认可“朋克”这种称呼吗?
朱:“朋克”在西方是二战结束以后产生于60年代,建立在反战基础上的。中国比西方晚二十到三十年,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才有人这么叫。朋克和当代艺术一样,在中国只是个词汇,我们并没有完全理解它的内涵。我们是希望国外有什么中国都得有,其实中国到目前为止既没有“文人”,也没有“朋克”,因为这两个都是坚定的理想主义者。
Hi:水墨画从某种意义上说不是一种文人游戏吗?
朱:不对。首先得先有文人,其次也不是文人的游戏。
Hi:那摇滚对你有什么影响?
朱:摇滚就是有爆发力,批判精神。我从1994年1995年左右就开始接触摇滚,我自认为我融合的很好,我用水墨做过各种尝试,包括跟摇滚乐的结合,跟当代现实的结合,跟音乐的结合,方方面面,水墨画我的路走得比较宽。我一共有16种系列的画,每个都能堵死,尽量把水墨和时代融合。创作给我的感觉是,这不仅仅是一件顺其自然的事,有时候非得拧着干。我要顺其自然我早不画了。
创作最愉快的14年
Hi:当时跟万玉堂签约是什么感觉?
朱:对于第一波签约的国内艺术家来说,最起码衣食不愁了。我觉得我跟国外的画廊签约的那段时间是我创作最愉快的。后来不合作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我还得自己动手,那时候就只画画,现在所有的事都我自己张罗。
Hi:画廊是更专业一些的吧?
朱:1994年第一次在香港、新加坡做个展,他们把媒体这块都签给一个媒体公司,大家都在默默地做事,在文件的搜集上做得很精致、专业。画廊和苏富比挨着,苏富比还给我送了一个大花篮。
Hi:画廊提供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创作环境?
朱:想保持独立创作必须在生存状态上是一个独立的人,独立的状态必须有独立的生活才行。我觉得我一辈子要保持独立,我适应这种生存状态,体制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
Hi:那你最近的“课题研究”系列是脱胎于独立精神吗?
朱:我跟后八九这一批从生活习性上、从创作上说是一样的。可能其他人都需要先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各方面都觉得安全之后才画画。我们是不一样,动机不太一样。我是一个琢磨型的艺术家,当代水墨画我算一标本,一化石,我完全依靠作品生存。我希望让大家知道我是个研究型的,和商业无关,我不停的在水墨题材上变化,争取更大的成功。
——《Hi艺术》二零一二年十二月
【编辑:文凌佳】
编辑:文凌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