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阿金·斯坦普在小洲村礼堂表演

“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瑞典艺术策展人乔纳斯·斯坦普（下简称“乔纳斯”）在庄子的哲言中，感悟到中国古代思想与当代行为艺术之间的关联。

11月13日至17日，第四届国际行为艺术节—“广州·现场”在小洲村优游当代艺术中心举行。本次艺术节共展现来自超过14个国家30位国际行为艺术家，其中包括传奇艺术家，如爱尔兰的奈杰尔·罗尔夫，还有知名中国行为艺术家段英梅。

今天生活、工作于德国的段英梅，参与了中国前卫艺术的进程。作为画家，她曾在早期的先锋艺术区—北京东村生活多年。1995年，她参与了中国最著名的现代艺术之一的《为无名山增加一米》的表演。2000年到2004年间，她在德国布劳恩史威西艺术学院学习，师从知名行为艺术家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并在她的影响下，成为一名行为艺术家。

“我已经使用过很多不同的方式”，段英梅向记者表示，自己的表演具有很大的即兴性，“每一次我都需要针对不同观众做作品。”她的表演安排在艺术节举办首日。在现场，她发现，前来观看艺术节的观众大多是从附近大学城过来的大学生。由此，她决定以讲解行为艺术方式作为自己当天表演的主要内容。

表演结束后，她不断地向艺术家朋友、大学生观众询问自己的发挥。“行为艺术最重要的是面对观众。”段英梅说。

两年前，乔纳斯读到庄子的哲言：“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在庄子“吾安得夫忘言之人而与之言哉”，并感到可以从中发掘出与行为艺术想联系的工作。

在这启发下，他围绕“意义的行为”这一主题，在广州小洲村举办“国际行为艺术节”。“通过这样的方式，中国内地的行为艺术，才能像其他地区的行为艺术一样，得以发展，并在国际舞台上崭露头角。”

艺术节的策展人兼创立者乔纳斯·斯坦普在法国、瑞典、美国等6个城市相继组织过国际行为艺术节，自2005年以来，由他组织的艺术活动共展示了来自超过48个国家380多位艺术家。

自2010年，在广州53美术馆举办首届行为艺术节后，乔纳斯把行为艺术节移师小洲村。“我非常喜欢这里。不同于感觉像是高高在上的美术馆，或是废旧工业区变身而成、远离生活圈的艺术区，小洲村有老人、孩子、学生……更难得的是他们习惯了与周遭的艺术家‘邻居’和睦共处。”

在中国，行为艺术往往不被人们所理解。对此，乔纳斯认为：“这不是一门索取的艺术，这是一门给予的艺术，是一门交流的艺术，只要你想，你就会找到人和你谈谈。”为此，这位外国人试图让自己更好地融入小洲村，在这里租房子，成为这里的常住人口，和其他村民一样每天进出市场或是下馆子。

在乔纳斯看来，行为总带着某种意义，促使人们之间的交流。“毋庸置疑，你可以说意义就是行为艺术的全部。人们看到一件行为艺术作品，总会不约而同地问：他（她）在干嘛？这里在干什么？这个疑问就是一个基本的起点，比起我们提到的其他艺术形式，比如绘画、雕塑、装置、录像或摄影，这个问题的提出让行为艺术更加独具一格。”

对话策展人乔纳斯：

美术馆和普通人之间的距离还是太大了

记者：您希望行为艺术节和广州产生怎样的联系？

乔纳斯：我在欧洲也一直举办行为艺术的项目。但即便在法国，一般观众都没有充分自信心，去表达他们对于行为艺术的想法，因此，在广州这可能更需要时间。

其实，我想做的事情是把人们和当代艺术联系起来。在目前看来，美术馆、博物馆和普通人之间的距离还是太大了。一般市民都不会主动进入呈现现当代艺术的美术馆、博物馆中。因此，我今天在一个村落的礼堂里，让他们聚集起来，只是艺术节的一个开端。让行为艺术，甚至当代艺术和人们的生活之间产生交汇，这就是艺术应该做的事情。

记者：行为艺术，甚至当代艺术的理念和方法由海外引进到中国。我们应该如何看待未来的中国当代艺术，它正在发生怎样的变化？

乔纳斯：我认为，中国的艺术会变得越来越重要。中国艺术在历史长河中扮演着主要角色，而国际环境将会发生改变，艺术会以崭新的面貌呈现出来，也不会再依附在美国身上。

记者：作为一位外国观察者，今天的中国行为艺术在国际上处于怎样的景况？

乔纳斯：中国有一些很棒的行为艺术和行为艺术家，其实与外国的行为艺术没有任何距离。我觉得，唯一的问题就是中国的行为艺术应该更多地被外国的艺术业界看见。因此，我经常邀请中国的艺术家到欧洲参加展览或艺术节。

记者：在今年的威尼斯双年展中，不少中国的行为艺术家都受到国内的批评。事实上，在国外展示的不少中国行为艺术家并非足够优秀。

乔纳斯：目前在中国，有各种规模庞大的展览，它们或因商业的原因而举办，但它们当中不少是不可能做得好的。但在中国艺术家看来，他们想去到国外，让自己的作品被看见，然后取得成功，事实上这并不这么简单。

在我看来，即便是外国的艺术家，其实也只有约百分之五的是我比较欣赏的，是优秀的。另外的百分之九十五，往往忙于把自己的东西卖给不同机构和不同的人，这通常让人感到不可理喻。

编辑：文凌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