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传媒2013秋拍—陈振濂书法公益拍卖专场
0条评论 2013-11-21 09:38:02 来源:美术报 

从“我书即文献”引出的新话题——【艺术+文献】的书法收藏新模式

■陈振濂

艺术品收藏近十几年来成了大热门,伴随经济迅速腾飞而来的富裕感,使很多人有足够的时间余裕和金钱余裕投身于此。尤其是在世纪之初文物市场从禁止到开放的国家体制与政策转变,刺激了一大批社会资源与力量介入其中,从而为当代社会的综合文化建设提供了非常重要的成功范例。当然,由于利益诱惑太大,也出现了一些单纯牟利取润估空套金的投机客甚至知假卖假坑蒙拐骗的作弊者。其中产生的令人匪夷所思的暴利现象,就业内专业人士圈子里的戏谑之言,据说只有贩卖军火、走私毒品才能望其项背。其实,任何一个行业的初始形成过程中,利益驱动是最原始的动因和最直接的目标,但能否持久而且走向稳定和建立高端,则必须依赖于思想引领与观念定位。换言之,健康的行业业态不但仅仅依靠物质与技术层面上的自然成形与取得相应平衡,也是需要睿智者的引领与引导的。在经过十五六年的沉淀之后,我以为:应该有一些头脑清醒者和有力者来提倡修复、重建行业秩序,还应该有一些专家学者来对此作一些不带功利的纯学术研究。不如此,则不足以显示盛世之所以为盛世也。

乱世黄金、盛世收藏,这是千年来的不易之律。当今社会经济发达,别说是挥金如土的富商大贾们,就是升斗小民有一些闲钱,也想涉足收藏界,不管经济收益如何,以此换取生活乐趣丰富精神世界,总是一种正常的、积极向上的文化需求。更况且一涉艺术品收藏,无论是书画、瓷器、玉器、青铜器、古玩杂件,为了不上当不吃药,总是要去研究它的来龙去脉真赝优劣,于是心系其间,一头钻研入内沉迷其中,学问也慢慢见长。积累日多,渐渐成了某一行的行家里手,一见东西,马上就能说出个子丑寅卯甲乙丙丁一二三四ABCD,这种由知识与经验还有岁月年华支撑起来的成就感,是搓麻将玩纸牌等低端娱乐所无法比拟的。当然,随着日积月累浸淫日深,渐渐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投资、收藏、市场、交易、拍卖的大圈子,每个行家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语境和话题。业界也逐渐区分出书画、瓷杂、玉器等不同门类,各有自己的权威专家或高手一言九鼎,再从门类再细分时代与专题:如专攻明清书画的、专攻青花的、专攻良渚玉器的、专攻文玩杂件的;慢慢形成了一个个专业性很强的领域,还能细分出不同的流派特征:比如书画鉴定,就有徐邦达的着录派、谢稚柳的风格派和启功的文史派鼎足而三各领风骚;又比如明清书画鉴定权威不涉民国近代因为术业有专攻尽量不说外行话;再比如有人研究真伪鉴定就有人研究市场行情投资指数还有人研究收藏规律价值升降法则;甚至就一个书画鉴定的小范围,也有坚持传统个人经验的“目验”式鉴定方法与新倡人文、艺术与高科技(如材料学、计算机形态学、数码辨识技术)相结合的鉴定方法之间的争持不下……

讨论当代书法专场拍卖可能有的学术命题,应该放在这样一个由大到小层层相扣的学科式背景之中来考虑。

书法专场拍卖的大背景,是书法收藏风气的大盛——即使早在10年前,当代书法作为市场流通、交易、收藏对象的风气也是不盛的。除了古代名人书法墨迹具有古文物价值以外,当代书法家的作品市场流通度很低。书法作品大多是用来馈赠送人情作为交际手段,但作为艺术商品却缺乏明码标价货真价实的市场认可度和接受度。书法在表面上的一挥而就信手拈来的过于轻松随便,使它作为艺术品在正式的市场流通与交易中很难具有竞争优势;而书法原有的与身俱来的文史涵义,又因为毛笔书写退出实用历史舞台而连带着不再注重记事述史而只重赏玩的风气,而逐渐被边缘化甚至被消解。除非是古代名家的书法,因为有许多历史文化的附加值,又具有不可再生性,故而仍然有清晰的市场定位,今天的名家书法,却难以像中国画、油画等等那样有根据作者名望、作品质量、市场占有率等等建立起来的明确的市场价格系统。亦即是说,根据目前综合的市场表现,当代名家书法作品交易,无论从理念还是手段而论,都是相对最不具有市场交易的商品特征的。

随着全民收藏风气的大盛,书法也逐渐成为与绘画并行而受到关注的品种与项目。依照拍卖行业以古字画并举的传统做法类推,当代书法也应该与当代中国画并驾齐驱,形成“当代书画”的市场类别概念。中国画当然没有问题,十日一水五日一石,从工笔到写意,从山水花鸟到人物,从重彩到浅绛到水墨,色色齐全。作为一个艺术门类,它的市场一直是像油画版画雕塑一样,有稳定的美术品市场定位。但书法却不同,一挥而就的书法,既无中国画这么多的细分类别,又不具有视觉形式上的优势:比如从造型到色彩、从平面到立体的一整套十分丰富的表现手段。虽然有篆隶楷草五体书,终不脱画线写字黑墨白纸的基本格式,相比之下,自然十分单调。如果再加上绘画还有内容上的优势如题材、主题即叙事性,而书法唯以抄录现成的古诗词而并无主题更没有叙事性,则书法作为艺术品更难与当代中国画相抗衡。于是,“当代书画”的概念,其实一直是瘸腿的,它们之间并不是各占50%,而是画主书次,不但在价格定位上是如此,在市场、收藏界人士的心目中更是如此。与中国画相比,书法除少数几个名头特别响亮的大家之外,一般很少会引起足够重视甚至是被作为一个有序的类别来对待。

以用笔、结构、章法为一般书法形而下的物质的技术要求为标准,以文字书写作为基本行为方式,使书法在所有的独立视觉艺术形态中既十分另类又无法与绘画、雕塑等作简单套用与类比。一个重要的历史事实是:日本在明治到大正时期由小山正太郎与冈仓天心掀起的书法是不是艺术的大论战,中国直到上世纪40年代由朱自清、郑振铎、邓以蜇等文化精英讨论的书法属不属于艺术的争论,乃至中国书法家协会是晚至80年代初成立而不是1949年建国时即成立、各大艺术院校近20年才开始关注书法专业教育而不是如美术音乐专业教育横贯百年,等等等等,都表现出书法作为艺术的“妾身未分明”的尴尬局面来——古书画是一个承传至今的固定观念,但其实书法与国画从来就没有在真正意义上平等并列过。画贵字贱、“好字不如烂画”的行业潜规则,既让书法家们自尊心大大受损因而愤愤不平,又让书法界对这种长期以来的行业潜规则束手无策无可奈何。许多书法家大声疾呼:书法比绘画难得多,书法挥毫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但似乎作用不大,当别人看你一挥而就几分钟即成,一个半天可以手拿一本《唐诗选》不假思索抄出一大推所谓的作品时,再与对主题、形式反复追究、十日一水五日一石的绘画相比,他怎么也无法尊重你的隐性的十年功,只会感叹于你这一分钟信手拈来千篇一律的得来太容易从而看轻你的含金量。

如何提升十年功的具体表达,不让它被貌似唾手可得的台上一分钟轻易置换从而造成专业轻视的尴尬局面,是今天书法家无论是从事创作还是参与拍卖都不得不直面的大挑战。在30年前,我们提出的对症下药的方案,是“形式至上”。强化书法作为艺术门类的必然属性而尽量祛除它原有的、过于浓重的简单写毛笔字的弊端——写毛笔字可以千篇一律,但书法艺术创作必须讲求形式的独创性与笔墨的表现力,因此讲究“一作一面貌”。不如此,则书法要成为艺术也难矣。30年后,鉴于书法在形式上的开掘已有相当积累,针对当下书法创作在文字运用上的无视、忽视、轻视的时代软肋,又提倡“阅读书法”。强调书写文字在书法中的独特地位以及与生俱来的文献功能:从文字、文辞、文献、文史、文化即五“文”出发,重新评估书法作品的价值维度。毋庸置疑,台上一分钟的唾手可得,如果有“形式至上”、“阅读书法”从艺术表现与文献内涵这两个角度分别进行有力支撑,则充分彰显书法家的台下十年功,应该是再也不会引来无谓的无视与轻视了。画家们是在十日一水五日一石的构图、形式、笔墨中苦心孤诣,刻意追求;书家们则是在“形式至上”、“阅读书法”的世界中呕心沥血、刻骨铭心,书画之间再也不存在孰轻孰重孰主孰次孰难孰易的巨大落差,则“好字不如烂画”之类的行业陋习与认知潜规则自然不战自溃,书与画之间的瘸腿现象也就迎刃而解了。

如果说,“形式至上”旨在提升书法的独立艺术品质,使书法足以与绘画、音乐、戏剧与舞蹈在专业定位上并驾齐驱,让书法在当代作为艺术的正当性与合法艺术身份能获得更大的认知度;那么“阅读书法”则重在凸显书法的门类特征,使书法在与绘画、音乐、戏剧、舞蹈并肩而立的同时不混同于其他艺术的一般化特征,而通过文字书写这一物质手段来树立起自己独具的文史特征优势和具有唯一性的艺术专业形象。

站在艺术收藏家的立场上看,当我们打破偏见与常规思维,准备纠正“好字不如烂画”的偏见,对书法艺术与国画艺术进行平等视时,当然有权力反过来要求书法家们必须像国画家们同样认真地对待自己的作品。不能画家苦心经营努力追求而书法家却大笔挥挥草率从事,倘若还是原来这种巨大落差,那强制要求收藏家对书与画作平等视,是不现实也是做不到的。由此可见,书与画的这种轻重不匀与偏见现象,其实从本质上说并不能抱怨别人,而首先是取决于书法家创作行为与创作态度自身。只要书法家还是那种大笔挥挥还自我标榜十年功的游戏笔墨态度,转瞬间就复制出或曰抄出一大堆唐诗宋词的所谓作品来的话,那要获得收藏家的尊重和赢得市场的尊重,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是在艺术上有“形式至上”,以制约书法书写行为固有的易重复易懒惰的弊端而强化它作为视觉艺术的审美特征;又有在文字上的“阅读书法”,以强化它基于汉字书写所必然会产生的文字文辞文献文史文化的厚重含量,从而形成当代独有的“艺术+文献”的书法专业收藏新模式,那它的含金量,必然丝毫也不逊色于中国画的山水花鸟人物画甚至油画版画等等。因为它的“形式至上”,已经可以使书法要素独立于绘画之外但在视觉魅力上却毫不逊色于绘画;而它的“阅读书法”,更是绘画作为同是视觉艺术而绝不可能拥有的、唯书法因书写文字而具备的独一无二的特征。

——【学术引领拍卖】

从“我书即文献”的书法创作观,到【艺术+文献】新的书法收藏观,其实反映出时代变迁为整体意义上的塑造当代书法历史文化观所提出的发展新目标。它的被提出,是基于严格而严肃的分析研究而成,而肯定不是胡思乱想信口开河。这样的新型观念塑造,是今天时势的需要,是书法发展本体的需要,当然也是引领健康向上方兴未艾的当代书法收藏界的需要。

【编辑:江兵】

编辑: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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