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佘山派对现场;右:钢管舞表演现场
年末的所有活动都带有一种节日气质,或者说,将要到来的节日让一切都夹杂着欢快、喜气的庆祝意味——但同时也迫使它们处于“加速”发生的状态——大家期待的终究还是节日本身,不是吗?即便如上海这个永远处于节日氛围中的城市,年终岁末依然是特殊的:所有人都开始为明年而奔波,日程与时间表已被暗自调整到2014阶段,倒计时状态使得年末的时间近乎某种匆忙的“告别”。
辞旧迎新,对于当代艺术界来说,没有比发生一场关于年轻人的群展更切题的了。OCT当代艺术中心上海馆(以下简称为上海馆)的“DEGENERATION | 《第?代》”邀请到10位当下较为活跃的青年影像艺术家参与其中,摆出一副咄咄逼人、充满野心的展览思路:鉴于之前杨福东与杨振中的两个个展,以张培力为馆长的上海馆似乎大有整合、梳理当代中国新媒体艺术的意愿,个展与群展、成熟艺术家与青年艺术家之间的配合也照顾到某种艺术史方面的考量。策展人玛丽娅(Mariagrazia Costantino)在前言中以十分稳妥的方式谈及“DEGENERATION”的几层不同含义,然而抛开字面上轻车熟路的读解功夫,这种对于generation的援引以及艺术家名单的倾向性,不得不让我们重新回到中国当代艺术不断耗费代际概念这个老现象上,即使这种行动带着真诚、创造性以及自我辩证的意图。
开幕式人满为患,上海馆特殊的布局使大家集中在位于两个展厅之间并不宽敞的前厅内,确实可谓新老艺术家“济济一堂”。然而展厅内的布局却颇为复杂,第一次进出的观众无不慨叹展览内部有如迷宫,峰回路转,曲径通幽。十个“微个展”相互错落、铺排在一起,由于上海馆原建筑的结构与不可拆除的承重柱的存在,彼此间靠临时性隔断相接攘,以不同颜色相区别,如此构造出十处临时空间,也正因此,空间的不规则与差异性显得格外明显——当然这是经过策展团队精心设计与计算的,否则并不富裕的场地面积根本无法承担起如此密集的陈列方案。虽然是年轻人的展览,“DEGENERATION | 《第?代》”却带有回顾性质,这使得艺术家们都拿出了自己的数件作品,空间进而显得拥挤,尤其是声音相互干扰的问题较为突出。一位参展艺术家抱怨道:“作品太多了,但‘多’并不能代表‘好’啊…”
观者的态度亦有起伏,一位上海本土艺术家便尖锐的指出:“把这些艺术家放在一起有一种彼此消解的感觉,个人性在这种密度中消失了,感觉像在‘合并同类项’。”但也有人认为这个展览在精致程度以及策展细节上体现了很高的水准,延续了某种“上海格调”——潜台词似乎是在和北京较为粗放的态度加以比对。确实,“DEGENERATION | 《第?代》”在展览实现的技术层面投放了大量精力,不过在技术性线索之外,如同很多群展一样,策展的理念与意图在观者那里并没有收获到策展人所预期的那种通过“多样性”所能直抵的崭新“可能”。
于第二天在浦江华侨城开幕的“重要的不是合同——徐震个展”却是另一番气象。空旷的室外场地,稀疏的作品,乍看上去,本次展出的作品依然是《运动场》,也许因为当天无风的关系,作为展览重要组成部分的旗帜与旗杆无法从背景中跳脱出来。在向艺术家陆平原确认后,得知这已是《运动场》在国内外的第五次展出——当然,每次的意义、形制与规模都有所差别。伴随这次展览推出的画册也是亮点,这本在视觉与设计上大费功夫与周章的“作品”轻巧的回应、甚至“反驳”着作为作品的《运动场》,却在事实上将其引入了更加宽泛与实验性的文本空间。
开幕新闻发布会上,一位媒体同仁非常“识趣”的向作为本次展览策展人的黄专提起了OCT北京馆“风波”,黄老师以非常诚恳又极为外交的回答加以应对,场面被维护的异常和谐。适逢OCT当代艺术中心年会,各位委员会成员纷纷现身,场面异常热闹,老中青三代艺术家彼此寒暄,合影留念。作为全国规模最大的美术馆群落,华侨城一方面在当代艺术的版图内持续着自己的布局,另一方面又在这种高强度与高风险的事业中不断遭遇问题和异议,不断被迫反思与调整,然而不管怎样,这种营建与操作的实践都将成为中国当代艺术机构化进程中宝贵的经验储备。
还不能遗漏的是夹在两场开幕之间的“佘山大派对”。这个上海艺术圈的年度“盛事”,号称“酒池肉林”的夜晚,其实充满着城乡结合部的轻松气氛,以及“没顶”所特有的接地气意识。人们在表演舞台与烧烤摊位之间游荡,随意寻找食物、饮料以及下一个谈话的对象。一位上海籍建筑师感叹道:“感觉特别好,特别…北京…”——北京在此又成为了与上海对立又并存的某个指标,联系到前几天在北京发生的另一场充满钢管舞、变脸以及各种粗糙食物的大派对,我们似乎能依稀分辨出魔都与帝都间某种无法切断的联系:无论在哪里发生,当代艺术都需要一些反对甚至讽刺自身的场景与态度,以便保持一种超然的气宇与自我批判性——虽然仔细看起来只是发生在这年终岁末的一场左右互搏吧。
编辑:文凌佳